我要讓梅琳娜抱憾終身! (三)
偌大的交界地中,褪色者騎著俊逸的靈馬,在這片神明統治之地,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而梅琳娜則會在每一個教堂遺蹟處為褪色者誦唸瑪莉卡女王的箴言。
褪色者不厭其煩的聽著,但梅琳娜懷疑這個人根本沒有聽進去。
因為他每次都會在結束時停頓一會,在確定梅琳娜沒有了話語後,摸出不知哪來的木頭,邊摩挲邊搖頭。
莫名的,只要看到他這樣,梅琳娜的心裡都會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但她只是抿了抿嘴脣,低下頭裝作無視。
只是,除了在各個教堂遺蹟的休憩時間,兩人的互動少得可憐。褪色者孜孜不倦的發掘著這片大地上的祕密,而大多數時間梅琳娜只是在褪色者的體內,默默關注著,充其量只是在褪色者需要的時候幫助他把盧恩化作力量。
終於,旅途來到了黃金樹的樹角,開啟燦爛黃金時代的起點,羅德爾王城。
前往王城羅德爾吧,雙指的封印不會拒你與門外。
戰勝了“接肢”葛瑞克,又相繼打敗了“滿月女王”蕾娜菈和“碎星將軍”拉塔恩,史無前例身負三個大盧恩的褪色者,理所當然的擁有前往王城,覲見艾爾登法環的資格。
巍峨的皇宮環繞著雄巨的黃金樹,那是神聖所在,傳說初始之王葛浮雷在此地與瑪莉卡女王結為伴侶,賜福以這裡為起點遍佈萬物生靈。
可如今只剩下空有的輝煌,巨大的龍屍壓塌了金色的屋頂,發瘋的士兵攻擊任何一個來到王城的外來者,燒焦的屍體站了起來,到處都是癲狂與混亂。
王城城牆的賜福處,梅琳娜久違的出現在了褪色者面前。
“謝謝你......,我們的約定完成了,在這裡,我可以自由行動。我要去確認自己的使命,將盧恩化為力量的方法和託雷特我都會留在這裡。
......你都一路征戰過來了,肯定有辦法當上王,當上艾爾登之王。那麼,再會......”
梅琳娜想要起身,可褪色者只是定定地望著她,沒有絲毫的迴應,使得她只能半跪在原地不好動彈。
怎麼了?
褪色者的眼神深邃且意味深長,梅琳娜的內心泛起了層層漣漪,可她很好的掩飾了下來,她輕抿嘴脣。
“再會......”
梅琳娜化作光點消失,褪色者依然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女孩消失的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
王城的某處,梅琳娜輕輕渡步著,如今的她恢復了孑然一身的狀態,只是託雷特已經不在她的身邊,而是在那位,那位命中註定的艾爾登之王身旁。
褪色者真的很了不起,與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梅琳娜就越發敬佩他。
無論是多麼危險的險境,無論是多麼強大的敵人,他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之色,冷靜而瘋狂的戰鬥著,將擋在前面的一切阻礙通通踩翻。
而一份埋在骨子裡的叛逆,使得他能廣泛的被交界地各個勢力接納,無論是秩序的黃金,還是判律的蛇矛,亦或者是推翻一切的群星,他都一視同仁的接受,那是為王的包容。
因為,王要決定未來。
但梅琳娜還是感到了不安,因為褪色者終於接受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暗面,死誕的狂歡以及詛咒的賜福,這些會將這個世界的生靈們帶向什麼樣的深淵?
梅琳娜明確了自己的使命,而漫長的旅途下來,她也越來越堅定,就算是母親將使命賜予給了她,她想要實現使命的意願卻是出自與自己的內心。
而無論褪色者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與她無關,決定帶領自己的子民奔向什麼樣的未來,是王的權力,不是她一個連女巫都不是的女人可以僭越的。
但是,還有一種聲音是梅琳娜不安的根源。
癲火!
比大逆不道更大逆不道,比喪心病狂更喪心病狂,那是註定通往毀滅的道路。一切都將不復存在,所有人迄今為止的努力和存在的意義都將煙消雲散。
唯獨癲火,是梅琳娜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那從根本上否定了她的使命,還有這個世界的一切生命。
但好在,褪色者似乎並沒有那樣的意願,這個世界有他的朋友,還有他所眷念的人。
在月光的祝福下,褪色者與一位如精靈般美麗的存在立下了一生守護的誓言。
一位是命中註定的王,一位是即將開闢時代的神人。
王的伴侶一定是神。
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這裡,梅琳娜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發堵,但若是未來能在二人的影響下,變得更好,一定是眾生之幸。
梅琳娜抬頭,黃金樹的巨大的樹冠將太陽都遮蓋了去,過去的千百年裡,這顆古老強大的巨樹將恩惠賜予了大地上的生靈,生命輪轉,賜福永存。
我的使命......
哪怕違背黃金律法,哪怕為之付出一切!
......
手持使命短刀的梅琳娜穿過了女王閨閣,前方就是的艾爾登王座,這個世界上離黃金樹最近的地方。
隱約的,梅琳娜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她快步的向王座奔去,卻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惡兆王,滿地的痕跡展示了在這裡發生過的戰鬥有多激烈。
梅琳娜睜大了眼睛,向黃金樹的入口處跑去,不出所料,入口遍佈荊棘,任何人都無法進入黃金樹。
那是拒絕的刺。
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正是為這個而來。
黃金樹長出了拒絕的刺,而她要與褪色者一同,前往雲海之上,積著厚雪的巨人山頂,那有著灰滅火焰的山頂。她將作為火種,以身飼火,燒燬黃金樹。
然而,褪色者呢?
他在哪裡?
梅琳娜轉身,滿臉的不可置信。
......
白雪皚皚的雪山之上,褪色者穿著沉重的鎧甲,一隻手撫摸著託雷特的頭,託雷特也是溫順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而褪色者另一隻手垂在腰間的,正在微微顫抖。
一位帶著巨大鐵笠帽的男子走到他身邊,緊握的手掌放在胸前,男人自稱夏波利利,他目前的身體則是褪色者一位熟悉的朋友。
“受賜癲火,必定為王的褪色者啊,燃燒、擊倒黃金樹!侵略、熔化那分隔你我的一切事物吧,啊——願渾沌充滿世間,願渾沌充滿世間——!”
褪色者翻了個白眼,一刀把他砍死了。
冷冽的風猶如遠古的惡靈,瘋狂地咆哮著,褪色者抖了抖盔甲,向著狂風襲來之處大步邁進,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厚厚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