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體議會

CSIRA黑體議會

庭證前問訊，部分記錄，27/08/2023

問訊物件：內森·古德

摘錄開始：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那些星辰嗎，就是那些在靜噪裡不斷出現的：一簇藍色星辰，被一套暗線網路連線起來的藍寶石樣針孔，在半空中旋轉著。Ceph版天象館，還記得吧？

我敢打賭你們這群傢伙現在就在細細檢查它們。戰甲一直在播放這個畫面，那它肯定很重要，對吧？也許是某種星圖、星際貿易路線或者是侵略計劃。也許這是Ceph誕生的世界。自從你們把我的地方攪了個天翻地覆，你們就一直在看那破玩意。到現在多久了，九個、十個小時了？一直在試著把那些亮閃閃的星座和我們自己的星圖相匹配，試著找出那顆天空中懸著這樣的星辰構圖的行星，又會在銀河的什麼地方。你們現在匹配出多少可能性了？也許成千了？

那我來給你們個提示。你們找錯方向了。

其中一顆星辰就在紐約城下。就在中央公園，如果你想細究的話。另一顆在靈山島下。你們也很清楚還有一大票其他的星辰。幾十個呢。如果你們在踹開我的房門前能再給我十分鐘——靠，如果你們能好言相向而不是把那些破槍懟在我臉上——我沒準還能給你們列出個清單。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我感覺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知道剩下的那些會在哪裡。

摘錄結束。

對曼哈頓入侵戰的緊急法務審查會議

琳西·阿伊奧拉博士在CSIRA黑體議會前的證詞摘錄，地點未知，於2023年9月1日到6日間某時

（所有黑體議會成員的姓名均已抹除。）

摘錄開始：

阿伊奧拉：阿卡特茲——先知，不管他現在自稱是誰——他的檔案裡沒有顯示出任何對行為科學所表現出來的天賦，或是受過任何特殊訓練。他在問訊全程中所顯現出的心理學見解，檔案中是肯定沒有任何徵兆的——而且，沒錯，他的某些見解相當鞭辟入裡。

從事後來看，我們採用一名經驗不足且所知甚少的問訊官是正確的選擇。吉利斯中尉無法洩露任何事情，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就不多——而在他真正強裝聲勢或是虛與委蛇時，先知都立刻看穿了他。事實上，問訊過程的一大部分都在先知的掌控之中。

黑體議會成員1：但根據你自己的報告，是你在操控他。是你在鼓勵他喋喋不休，在細枝末節上偏離話題，不只是為了取得他大腦功能的有關資訊，也是希望他能暴露出在更正式場合下不會暴露的事情。

阿伊奧拉：這點沒錯。而且我們相信自己已經取得了相當分量的有用資訊，不過——嗯，我們同時也要考慮到我們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可能性，起碼就問訊後期來說。整個問訊過程中，問訊物件的能力都在不斷變化，但整體來看是在不斷提升的。毫無疑問，到審訊末尾我們已經沒法以任何形式騙過他了。重要的問題是，之前他所暴露出的資訊有多少是“不慎走漏”的，又有多少是故意餵給我們的。

黑體議會成員2：不好意思，但就這位頗受崇敬的阿卡特茲先生來說，我還是剛剛才有所耳聞。能請您就這些“能力”舉出一些例子嗎？

阿伊奧拉：他的語言能力在極短的時間裡獲得了極大的提升。他的記憶力變為了過目不忘。根據他的檔案他本來是右撇子，而他現在雙手功能都靈活無比。理解水平、知識儲備、知識回憶能力的提升是字面意義上的——簡而言之，他基本是更聰明了。部分資訊顯示他能力的提升是遵循S形曲線的，這也就意味著到了某個時候，這條曲線肯定會平緩下來。不過，就目前而言，我們不能完全確定這會是什麼時候的事。

當然了，還有一個令人擔憂的事實，他仍然堅持自稱為“先知”，儘管他完全自知自己不是勞倫斯·巴恩斯，且勞倫斯·巴恩斯已經死亡。

黑體議會成員3：那阿卡特茲又為什麼要給我們“喂”不實的資訊呢？我自己看過他的檔案：他雖然不是同僚翹楚，但也是優秀的陸戰隊員。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懷疑他的忠心。

阿伊奧拉：你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個人，長官。我們現在已經無從知曉阿卡特茲究竟是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了。我們不知道戰甲裡發生了什麼，除了事實上他和外星科技的整合極大可能改變了他的——嗯，他的觀念。多虧了古德博士，我們的確能瞭解的是，他對卡律布狄斯技術有著明確的認知——他黑入市政廳母巢的能力，除了獲取了納米裝2.0前任使用者的某種記憶檔案外，都難以解釋——而他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開誠佈公。我同時承認，我對他向吉利斯中尉宣稱要他“選擇陣營”的行為深感擔憂。

黑體議會成員1：既然按你的說法，他對Ceph可能有異乎常人的認知，他對它們的行動動機的看法你又有什麼想法？

阿伊奧拉：他給出了不少好觀點，長官。毫無疑問，曼哈頓入侵戰就以常規手段侵略這一點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戰術意義，甚至哈格里夫的園丁假說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先知的說法更有道理，但就目前來說，兩者都是盲人摸象而已。

黑體議會成員1：那你認可Ceph的主要目標不是入侵這一點嗎？

阿伊奧拉：我相信的是，如果我們說的是Ceph，那入侵的概念對它們而言幾乎肯定是言過其實了。

黑體議會成員1：那能請你詳述這點嗎？

阿伊奧拉：我們在一處蟻穴上建起一座停車取款機時，會認為自己在入侵蟻穴嗎？從螞蟻的角度來說大抵如此。而如果這些螞蟻中有一小部分活了下來——如果它們設法逃離，在其他什麼地方建立了新的巢穴的話——難道因為我們沒有把它們消滅乾淨，就能說我們作為入侵者並不合格嗎？如果推土機來了又走，留下了部分活著的螞蟻，那它們就擊敗了我們嗎？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我們的目標不是消滅這處蟻穴。我們的目標是建起一座取款機。但你是沒法向螞蟻講通貨幣、金融和自動取款機的。對它們來說，根本不可能理解出一支天降神兵對它們發動了一場摧枯拉朽的攻擊之外的東西，而它們這群螞蟻——出於某種神祕莫測的原因——還得以抵擋住了。

黑體議會成員3：所以你的觀點是我們對它們來說毫無意義。

阿伊奧拉：我們對它們來說有沒有意義，我無從得知。我所說的是，考慮到兩者之間科技和生理上的巨大差距，我們要理解曼哈頓所發生的事情，可能完全不具備相應的能力。而這一切未來仍有可能發生。

黑體議會成員2：我覺得阿伊奧拉博士想說的是，我們要著重於當前的戰術威脅，不要將寶貴的資源花在理解無法理解的事情上，望山跑死馬。

阿伊奧拉：抱歉，[已抹除]，我想說的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在無法理解這件事上我說的是可能。我深切希望有一天我們能理解Ceph的行事動機。不幸的是，我只能想到一種做到的方法。

黑體議會成員3：那麼是什麼？

阿伊奧拉：變得比現在聰明得多。

黑體議會成員1：這方面上阿卡特茲也許會很有用。如果我們能撬開他的嘴的話。

黑體議會成員2：嗯，不管Ceph在這裡是要做什麼，我們都可以認為這件事對它們來說相當重要。不然它們不會花這麼大代價和精力，發動如此大規模的——

阿伊奧拉：恕我直言，長官，我們沒有任何能力搞懂對Ceph而言，究竟什麼算是“巨大代價”。這是一個能跨越星際的種族，一個能傳送巨集觀物件的種族——而顯然，其中包括了活體生物——並且是星球間的傳送。這整場戰役對它們而言可能不過是一次無足輕重的投資——也許並不比俯身抓起掉下的一串車鑰匙更費勁。我們完全能確定的事情，就是哈格里夫竊取了它們的科技。

也許Ceph只是想物歸原主。

也許它們已經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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