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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背面:一群年輕人的苦與酷

從充滿科幻色彩的高大上概念到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衣食住行,AI的「平民化」離不開一群又苦又酷的人。這群離AI技術最近的人,正是大眾印象中穿格子襯衫、背雙肩包、對程式碼狂熱的年輕程式設計師,在他們的種種沒想到中,人工智慧的研發在這個國家高速走過實驗性階段,落地應用與商業化被提上日程。

文|巴芮

編輯|張慧

其實那頓羊蠍子吃得還挺舒服的,身上暖和,氣氛熱鬧,還能一起暢想出海打漁的場景。只是楊睿剛——一位在美國待了二十年、說話時不自覺夾雜英文單詞的AI(人工智慧)科學家,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帶著一群留洋歸來的科研人員,和包工頭在工地上圍著一個拿柏油桶改裝的大鍋煮羊蠍子吃。在遠處,一隻狼狗趴在地上守著他們正在研發的無人挖掘機。

陸清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的工作會是對著一個兒童故事機面板,每天喊上十幾遍「小馬過河」和上千遍「小度小度」,說到周圍同事都佩服他的耐性。

7月,全球第一臺完全沒有方向盤的巴士——百度阿波龍,在中國量產下線。或許李彥巨集十年前也未曾想到,自己會和汽車工業發生這麼緊密的聯絡。

全國有十幾萬年輕人正投入到AI研發中,AI研究成了一個場,彙集起屬於他們的信仰與狂熱,為彌閤中國與國外先進人工智慧發展間的差距而努力。

百度自動駕駛技術部的研發工程師邱星北從傳統汽車企業轉型而來,因為長期在露天場地測試無人車效能,他比公司裡其他程式設計師要黑上幾個色度。

很少有人能在工位上看到邱星北,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測試場地迎風抱著電腦開工,測試場不是在雄安,就是在離北京市區十多公里的順義或亦莊,附近廁所難找、水難買,更沒地方能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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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星北在做車輛上線測試前的最後檢查

冬季寒冷,電池不禁用,電腦的待機時間成了大問題。邱星北的包裡除了價值二三十萬的測試裝置、兩瓶礦泉水,還要多塞一個20萬毫安的充電寶。

大部分時間,邱星北要用那臺電腦查詢和解決無人車在行駛過程中出現的駕駛問題,比如拐彎角度不夠、給油不到位或者剎車有頓挫感。「我們負責研發的部分相當於駕駛員的手和腳,要完成自動駕駛,接收到後臺指令後,通過機械的『手』去轉方向盤,通過『腳』踩油門和剎車」,這一過程中出現任何失誤,都將是致命的。

早期原地測試時,有一次方向盤本該退出自動駕駛狀態,由駕駛員接管,卻依舊自顧自地執行著。邱星北深知這樣的安全威脅有多大。「這個不通過,我們無法讓車輛上路測試」。全組八個人,留下兩人值班,其餘的都去查詢問題。

被外界高度關注的新興科技產物正在落地,人們對它的要求通常是苛刻的,「如果是人開車出事故,大家會說人嘛,總有失誤的時候,但機器不行。」邱星北說。走在行業的前端附加的風險和壓力讓他長期焦慮,一旦出現問題,輿論和質疑呼嘯而來,甚至可能將整個行業完全擊潰。

戴著黑框眼鏡的邱星北不敢想,唯一能做的是及時發現問題並不顧代價去解決它,嚴守安全底線。

測試裝置裝進後備箱被運往測試場,全部裝在無人車上一項項測;報告會輪番開,各個方面的發現要一點點過;每天加班到11點,熬到場地所有工作人員都離開,可是,問題根源仍然沒找到。就像走進了死衚衕,他們在不停撞牆。邱星北愁得晚上睡不著覺。這種事時常會給他和同事帶來挫敗感,因此他們只接納對做自動駕駛這件事有十足熱忱的人加入團隊,否則日子會很難熬。

這一切都被邱星北的新婚妻子看在眼裡,她能做的只有努力去理解他的夢想和堅持。無人駕駛聽起來十分酷炫,但是為了這個願景早日實現,像邱星北這樣的普通程式設計師要在事無鉅細的工作和柴米油鹽的生活之間尋找微妙的平衡。家人被他們的英雄夢想打動,有時會主動做出妥協——自從邱星北進入自動駕駛的專案組,夫妻兩從沒在工作日一起吃過晚飯,邱星北的妻子也沒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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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為邱星北和妻子辦的無人車婚禮

軟體硬體都查完了,邱星北和同事沒轍了,無聊地對著儀表盤上的各種設定隨意瀏覽,問題的原因卻意外地找到了——原來他們測試時是在運動模式下,換回普通模式就可以正常切換了。他們既興奮又震驚,甚至覺得這個困境很「弱智」,「但能解決問題就行,我們趕緊去試試」,邱星北發現了自己的思維盲區,「我們一般不會考慮原車問題,否則會讓問題複雜化,所以儘量先查我們這個系統的東西」。

習慣於利用演算法實現理論最優解的工程師和科學家,經常在技術落地時,被現實中的多樣性搞得措手不及。

讓挖掘機實現自動駕駛,算得上楊睿剛從事研究以來做過的最大、落地最深的專案,「硬體上真的是走了不少的彎路」。畫工程圖時,包工頭告訴他機械臂長1.5米,但計算時總是錯,仔細排查了三天,最後發現機械臂長是1.2米。

肯塔基大學計算機系終身正教授楊睿剛以前的工作都在實驗室裡,「原來我們做東西,大多都是拍腦袋,你寫一篇paper,找三個best case就可以了。做學問嘛,只要在學術界認可就可以了。」兩年前,他想要「try something new」,讓研究成果真正應用到現實中,於是放棄了美國的優越舒適的職位回國加入百度,成為機器人與自動駕駛實驗室的一員。「現在跟機械結構打交道,這個機械不是你造的,而且是個二手的,甚至有可能是破的。」這樣的狀況當然不會在實驗室中出現。

AI技術的落地,逼著程式設計師「接地氣」,因為理想模型與現實之間的鴻溝總能突破想象。在自動駕駛研究早期,邱星北不斷對程式設計的同事強調,「按照人類駕駛習慣,一秒鐘方向盤真的轉不了500度」。楊睿剛也越來越清楚,「如果一個方案中出現三個bad case,恐怕這個產品也就玩兒完了。」

他們學著接受現實中的不完美,在妥協中完善產品。

就像被寄予厚望的無人車,即便不斷迭代優化,也存在著不可避免的駕駛盲區。「比如紅綠燈的識別,當逆光或雨天,車上的攝像頭被擋住後就看不到了;還有遮擋問題,如果路邊停一輛大車,前面突然有什麼竄出來,一樣來不及躲避。」自動駕駛的技術負責人陶吉說。鑑於這些考慮,他開始設想讓道路變得更聰明,「讓道路能夠給車提供更多的資訊,彌補剛才說的那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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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吉在分享Apollo車路協同開源方案

這是個在業界存在多年,卻一直未見成功落地的概念——「車路協同」。「這要更多依賴通訊行業和道路基礎設施建設方。」汽車、交通與通訊行業領域間的割裂一度成為車路協同研發的痛點,「我們每一方其實對對方能做什麼、希望要什麼是不清楚的。」陶吉說。

從最初的自動駕駛技術研發,到當下的車路協同協作開發,陶吉一直在前線。他面板白皙少有皺紋,剛認識他的人驚訝於他年紀輕輕就當上業務負責人,他自爆年近40別人以為是開玩笑。大家猜測他的保養祕笈,結論之一是「也許堅持理想主義會使人永葆青春」。

陶吉的確表現出強烈的理想主義特徵,2013年百度剛剛開始研究無人車,他就是先鋒。在那之前,國內的無人車研究多數是學術性的實驗,「無人駕駛這個問題本身足夠挑戰,可以說是人工智慧皇冠上的珍珠,高校裡做這個事情更多的收穫是培養人才,沒有工業界的流程、資料、資金支援很難通過持續積累把無人駕駛做到一個很高的水平甚至落地。」2012年後深度學習技術的興起,讓技術人員看到真正解決無人駕駛中某些核心問題的可能。「因此我們希望第一次以工業界的身份,一個正規軍的身份,真正把這個事情給落地變成現實。」陶吉說。

百度研究無人車讓中國在無人駕駛領域有了自主的技術,陶吉對此很謙虛,「我們是承擔了這樣的使命,也很自豪」。除了國家的榮耀,他也認為科技公司中最聰明的頭腦有責任做些事去提高國民的福祉。中國每天就有約500人死於車禍,「可以挽救這麼多人的生命,讓我們的交通秩序更好,讓這個未來的生活更美好,這是非常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2017年4月,百度把無人車的自動駕駛技術開源了—— 阿波羅(Apollo)平臺向任何公司和個人免費提供技術,「過去要自己研發,需要許多人花很多年很多錢,現在只要你有興趣就能用這套技術快速搭建一套屬於自己的完整的自動駕駛系統。」陶吉覺得這就像拉起的一面旗幟,「使得多個不同技術領域的人能夠在這個平臺上碰撞,不用重複造輪子」。車路協同需要的各項要素被集齊了,無論通訊還是道路建設方,外部合作伙伴的態度變得積極了起來。

時機已到,在一次工作彙報中,陶吉向李彥巨集提及了這個設想,「他當時聽完一下被點燃了,說這個事兒要趕緊幹,馬上幹」,「這事兒現在做出來應該先幫普通車的司機服務,至少變道的時候不容易剮蹭。」

專案一下被架到了高處,陶吉要自己想辦法組織各部門協同開發,也遇到了與最初開發無人車時一樣的質疑,「百度跨界跨到這個交通領域?做智慧道路到底靠不靠譜?」於是,陶吉從最初埋頭於技術、多一句話都不想跟別人說的研究人員,變成了通過密集開會、四處討論試圖說服別人的「演說家」。而最重要的,是要快速取得能說服人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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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研發工程師在十字路口紅綠燈下除錯

他們在百度科技園門前的十字路口,立了個原始版路端探測裝置,就裝在移動紅綠燈上,上面是一圈鐳射雷達,下面是攝像頭和補充盲區的3個小鐳射雷達。當然出乎意外的是,一開始不知情的司機把它當成交管部門加裝的監控攝像頭,不敢再亂闖紅燈。

但它的功能遠大於拍違章,「它能看到那個路口200米範圍內所有障礙物,解讀出來位置在哪兒,然後將資訊以一個極小的延時傳送到車上。」對陶吉而言,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驗證過程,他的專案研發隊伍開始壯大。

當能夠採集更多行駛資訊後,車路協同系統可根據車流量和演算法,靈活調控紅綠燈時間,「過去紅綠燈不管車再多也只有十秒的綠燈,以後就能跟當時堵車情況適當延長通過時間讓更多車趕緊過去。」陶吉說。

就如同其它創新實驗的早期階段,這個裝置是需要人來「伺候」的。因為十字路口是不可能有插座的,所以電量會在5小時或更短時間內被耗盡。這時自動駕駛技術部的研發工程師時晨陽和同事們就會輪番出動,拿上四把鑰匙,開啟下面的裝置箱,更換50斤重電池。

穿著潮牌和AJ鞋的時晨陽是個很酷的程式設計師,他忍不住晃著腦袋吐槽,「最開心的事兒是寫程式碼,其次就是叫上同事一起在40度的天去搬電池,這是讀書時候萬萬沒想到的。」

他沉浸在青軸鍵盤的「啪啪」聲,和32寸曲面屏上由字元組成的程式碼世界時,非常不喜歡被打擾,接受採訪,也要在寫到一個斷點後再出發。電腦本身的卡頓就更無法忍受,「比如我按關機的時候,如果它關不了的話,我直接就關電源,不行,等不了。」好在公司對技術人員的需求總是全力滿足——時晨陽有四臺電腦,總價值8萬多元,其中一臺用於開發的電腦價值3萬。

所以,拋開天氣晴雨冷熱不論,從程式碼的世界抽身出來去換電池這件事本身,對時晨陽而言就已經足夠「惡劣」了。

雖然過年在被家裡親戚問起工作時,他會敷衍地說是「程式設計師」,但時晨陽心中有自己的驕傲。雖然都是寫程式碼,但是參與到能夠改變人類生活的科學技術開發中,他覺得無比榮幸,當阿波羅開源平臺上出現自己的名字,時晨陽截了個圖發到朋友圈,「標個紅圈,看看這就是我做的。」

他享受程式碼的世界,但不享受坐在進行校準定位的無人車裡對著螢幕寫程式碼,尤其不能忍受加速、急剎、8字轉彎的組合,時晨陽趕緊控制車停下開啟門,吐了。

車路協同的研發日趨完善,技術和服務方案也將很快對外界開源。現在,時晨陽的工作重心轉向了自主泊車,李彥巨集的期待是,「下一次再到公司上班,把車開到大門前面,自己下車,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車應該找車位自己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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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晨陽(左一)和同事們在百度科技園門前的十字路口除錯裝置

時晨陽即將投入自主泊車的封閉開發測試,對他來說,那就像一場程式設計師的高階聚會,所有人員在一個會議室集體辦公。沒有廢話,只有技術溝通和清脆的鍵盤,「我們都是環環相扣的,我的輸出是下一個人的輸入,下一個人的輸出又是另一個人的輸入,每個人都依賴於對方的某一點。」他將雙手縮排袖子裡,往前探了探身子,顯得有點兒期待。

在國家政策層面,人工智慧被看做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重要驅動力量。但在操作層面,如此高大上技術的每一項落地,背後也有著日復一日的重複性勞動,即使他的身份是工程師。中國有十幾萬AI工程師,共同的職業標籤背後,他們各有各的夢想和堅持。

陸清有著典型的程式設計師形象——格子襯衫、運動褲、雙肩包,黑框眼鏡下,是每天凌晨兩點才睡覺帶來的黑眼圈。他在研發用語音控制機器的DuerOS測試部工作。DuerOS是百度對話式人工智慧系統,它不用手動操控,喊聲「小度小度」就能被喚醒,並接收指令。今年第三季度,搭載百度DuerOS的智慧音箱出貨量已經超過154萬臺,中國市場排名第一。

截止9月,DuerOS的語音互動次數已經超過8億次。但陸清很可能仍然是說「小度小度」最多的人。他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用錄有各種環境的語料,對著系統喊上一千遍「小度小度」,看它有幾次未能反應。「既然是人工智慧,肯定得有叫必應,不然就不智慧了。」有一次他測試的兒童故事機,真的按照他隨口說的指令講了個鬼故事,還自作主張地配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樂,這對於使用故事機的小朋友來說,是不折不扣的安全隱患,嚇得陸清急忙上報。由於他的工作伴隨著不間斷的嘈雜,在同一個大平臺辦公的同事雖然佩服他的耐性,但也偶爾過來「興師問罪」,要求小點聲。

但他最愛的其實是寫程式碼開發程式,白天的時間交給了和「小度」對話,他在深夜敲擊著遊戲程式設計程式碼。今年4月,憑藉應用於DuerOS的電子寵物遊戲,陸清獲得了今年百度的黑客馬拉松比賽「黑馬獎」,從「廠長」手裡接過獎盃。他開發的遊戲也成了小度智慧音箱和小度在家上的熱門應用。得到認可後,陸清終於可以在喚醒測試之餘,名正言順地程式設計序寫程式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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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

楊睿剛和他的團隊成員們倒是很享受在工地的時光,位於天津武清的工地偏遠到連出租車都不願意去。第一次去工地時,他們只能蹲在一個撐起的太陽傘下辦公。團隊裡的女生記得,當時一看到接下來要待幾個月的集裝箱改成的辦公室裡空無一物,楊睿剛轉身便要去建材市場買傢俱,看著打著火後儀表盤上所有燈都亮的小汽車,他又拉上了包工頭——除了他沒人敢開那輛車。他們從十幾公里外買回了兩把椅子。

包工頭是一個被他們稱作「高老大」的中年男人,口音濃厚。他為楊睿剛的AI落地實驗提供了場地和裝置 —— 養著一隻狼狗的空曠工地和幾臺二手挖掘機。工地門口的活動板房是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場所,裡面有一臺被蒼蠅屍體糊住的掛式空調。那裡暫時成了由這群留洋歸國年輕人的「實驗室」。

曾在實驗室中「叱吒風雲」的科學家一次次被「社會人」的操作震驚,比如如何讓挖掘機快速原地轉彎,按照楊睿剛以往的研究邏輯,車輛履帶在地上轉,最快也要5秒,但他在現場看到的是——老司機將挖鬥撐在地上,機械底盤原地轉彎,「一下子就轉過去了,非常快,也就1秒」,這讓楊睿剛開了眼界,「高手在民間」。

一個是對裝置瞭如指掌的包工頭,有著被江湖氣包裹的強壯身體;一個是研究人工智慧的科學家,斯文儒雅喜歡探索,高老大和楊睿剛組成了一個突破次元壁的結合。楊睿剛的研究方案總會受到高老大的啟發,落地執行時更會得到他意外的幫助。「他們非常具有就地取材的能力」,楊睿剛記得,有一次在裝液壓泵時發現杆子不夠長,高老大到工地裡扒了扒,「真的就扒了根杆子出來」。楊睿剛長了見識,「截一截然後焊上去,拿油漆噴得好一點,還挺好看的,那時候就不得不服在有些領域總有人比你厲害,哪怕你是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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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睿剛和團隊成員們與高老大一起在場地除錯

就連那隻看門的大狗也為科研做了貢獻。測試時為避免發生危險,所有人都要退到十米開外,機械臂的小動作很難看得到。但他們發現只要機械臂動,狗就會叫,於是它也加入了團隊。後來為了跟狗搞好關係,團隊成員開始將酒店早餐裡的雞蛋帶到工地。

高老大很期待這項技術的落地,他深知開挖掘機的苦,除了寒冷酷熱和重複性的動作,最難以忍受的是孤獨,「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他在裡面學會了自己跟自己聊天」,團隊成員說。

楊睿剛想要的就是做這種「雪中送炭」的事,「我們希望在挖掘機上的success將來也可以移植到別的工程上,如果真能夠從百度開始改變一個行業,那我覺得還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