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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物長宜放眼量,人間正道是滄桑 - 一位北美 IT 技術人破局

引言

我對於本科時光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所普通 211 大學的建築物之間,我坐在大學的時光長廊裡,滿眼望去,都是經歷的過的故事。可畢業後回首,卻很少有人能說,自己從來沒有迷茫過。迷茫,彷彿就是一團烏雲,籠罩在每一個心中懷有抱負的人的頭上。每當夜深人靜,思緒歸於對自己人生未來的嚴肅思考,不知去往何處的苦悶,再加之不斷迫近的升學/就業選擇的壓力,尤其是一些看似周密的計劃,由於想把每一環都做的盡善盡美,往往不僅減少了反饋(一切的目標、報償都在最後)、還因為人生的不確定性而很容易失敗:以保研為例,我常常見到一些平常學習認真、熱心參加學術活動,但是不關心所在院系制度的人,到保研時因為一些硬性規定(如必須完成某些並不喜歡的所謂保研必修課

)、或者是不公平的排名標準(比如說活動成績、競賽成績計算很高,導致成績上產生的差距在計算時幾乎沒什麼權重)導致原本計劃了幾年的保研機會失之交臂,而此時離考研也已不遠,若無提前準備,也往往容易落榜。在這樣的過程中,親歷者絕望、憤懣甚至因而抑鬱的,我都見過,以至於都有些麻木了:太陽照常升起,一個人的悲哀苦痛,回到這個巨集大的時代與社會中,連一粒塵埃也算不上;而那些看多了這樣的故事的人,也難免兔死狐悲,故而更難聚集其一股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拼搏的意志。

2019年7月29日,《中國青年報》刊發《大學生抑鬱症發病率逐年攀升 大一和大三高發》引發讀者廣泛關注。有31.2萬網民參與了中國青年報微博發起的 大學生抑鬱症發病率逐年攀升,你覺得自己有抑鬱傾向嗎的網路投票,其中認為自己有抑鬱傾向且情況很嚴重

的達到了8.6萬,佔比27.6%,若是統計為有過低沉的傾向,則有約18萬人,佔比為60.8%。

一些市面上的流行語錄,似乎也從側面說出了這種感覺:什麼我所得到的不過是僥倖,縱然得到了一時的世俗意義上的成功,由於從來沒有對自己的人生命運有一個通盤的規劃與目標,即使通過蒐集到的一些資訊、經驗走了一些捷徑,但是短暫的興奮後,卻又會重新回到迷茫與空虛中來。我忍不住還是要發問:上了好學校、找了好工作、賺了不少錢,那然後呢?倘若有一步,沒能像這樣環環相扣地被達成,那又該怎麼辦呢?純粹的人往往能在一個方向做出不俗的成績,可過於純粹,就難以承受突如其來的打擊,難以接受自己的規劃被命運玩弄,付之東流。

回想我的大學生活,也的確是這樣:一起朝夕相處的同學朋友們,雖然可以一起感慨未來的未知與自身的無力,可自己的命運最終還是隻能自己把握,總要面對那條只能一個人走完的路

。而在我在大學期間認識的大約幾百人裡,真正能有堅定的三觀信仰,又努力去做的(即所謂知行合一的),實在是鳳毛麟角,而且這往往出自他們不斷地痛苦地思考與試錯,有時甚至還需要一點運氣。

人本應該是越長大越堅強越成熟的,可在大學期間因迷茫和各種誘惑墮落的大多數人,其心志能力,往往連高中時代都不如,既失去了當初的純粹與堅定,又沒有真正獲得一些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的勇氣與能力。這種普遍的迷茫,不只是存在於那些混吃等死的人中,我認識的無數的名列前茅、努力拼搏的同學,也還是深受其苦。筆者也是前兩年,才逐漸開始想明白。像這樣大環境的精神空虛與迷茫,究竟是誰的責任呢?

畢業晚會時,一曲誰的青春不迷茫唱出了我的心聲,歌詞非常寫實,也寫出了很多人的青春,可是讓我有些近乎條件反射般的討厭:誰的青春又想迷茫呢?

一個人、一小群人的迷茫,尚且可以認為是個人心理問題,抑或是環境,甚至是遺傳;可成批的學生都懷疑人生、看不到未來的出路、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這究竟是誰的責任呢?輾轉反側後我覺得需要用文字來闡述一下我的觀點。

那麼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就有沒有什麼合理的辦法、科學的想法可以借鑑呢?作為個人,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參考古今中外的真正的大人物、向那些慧人借鑑呢?

我的青春並不想迷茫,我相信大家的青春也都不想迷茫。雖然因為運氣我有了一點成績,但是我覺得這不少都得歸於時運的賜予,不把這樣的經驗分享給更多還在痛苦思考中繼續前行的人,我無法獲得良心的安寧。

本文將從成因開始著手分析迷茫這個問題,從問題的產生到表現、再到教育制度、人性的缺點、再到我們可以鍛鍊的能力以及可以採取的想法(由於筆者也算是半個做技術的,相關的能力將主要以技術為基礎)。

迷茫問題的定義與分析

在報刊或者一些網路評論中,偶爾也會看到老一代的人批判現在的年輕人事多,是的,當代的大學生,與過去的時代,是有一些不同的。

1993年,全國取消了糧票制度,這也意味著,這一代人基本是沒有經歷過飢餓與那種迫切的生存的問題。

相反的,更多的人考慮的是我活著有什麼意義,表現在流行文化上,就是講求個性,講究表現自我,想尋找不同尋常的意義,而不只是活著。因此帶來了更加自由的發展,以及求而不得的各種迷茫。

不過,為什麼又一定是大學生呢?中學生的階段、我們並不是沒有其他想法,但是的確就沒有那種難忍的迷茫。

因為對於大多數普通學生而言,大學以前的內驅力是很明顯的。

由於中國絕大多數中學都在以高考成績作為其神聖而不可動搖的目標,一系列神奇的口號也能體現這一點,譬如某些中學曾經打出的沒有高考,你拼得過官/富二代嗎?提高一分,幹掉千人!不苦不累,高三無味;不拼不搏,等於白活!等等。

從現實的功利,到亢奮的雞血,到想壓人一頭的野心,這些口號就是這種高考文化的最好體現。

從報刊書籍到街談巷議,從學校老師到家長學生,能不受這種文化影響的,很少很少,或多或少都要受此裹挾。

所以一切的其他夢想並沒有被真的解決了,而是以一句你高考考好了,未來都能實現的,其實是某些落榜生的絕望,也是受到了這句話的影響:那我要考不好,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廢了?

將一次考試完全的神化,對於人的長期熱情,實際上起到了殺雞取卵的作用。

因為這種熱情,隨著高考的結束,在大多數人身上重新消失了(既然高考都是所謂的最後一戰了,之後豈不是就應該安享人生了?)。

而且往往因為此前壓力太大,還會引起加倍的反彈,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大學沒有了那種統一的價值標杆,正如一句近年來很火的評論高中忙的理所當然,大學忙的莫名其妙(說一句題外話,這句話原本是我一個大學同學隨手寫的說說,寫完當晚轉發破萬)。

即使是清華北大,年年都有人因為沉迷遊戲退學的,至於我自己的所見所聞,沉迷遊戲的人,甚至可能不止百分之二十,每個年級因嚴重沉迷而退學的,也屢見不鮮。

嚴重者如此,症狀較淺者因為沒有目標而沉迷遊戲,透支自我,意志消沉的,那就不計其數了。人生尚有許多美好故事可以經歷,而他們卻早早地選擇了這樣的透支

不管怎麼樣,隨著高考的結束,這種受全社會標榜的奮鬥價值彷彿就告一段落了一樣。一群被社會輿論、集體主義裹挾著完成了高考的人,卻一下子被投入了一個多元化價值的環境裡,什麼都好像是有意義的,什麼又都好像是沒有意義的,那種確定性的價值的喪失,讓人產生了巨大的恐懼與不適應。

這就是迷茫的定義了:由於價值多元化,不能找到並堅守屬於自己信仰的價值並堅定決心的去追求。

這種迷茫的瀰漫與試圖消解,也構成了當代文化的一個大類,或者與之交織起來,形成了更深層的惡性迴圈。

讀書

被認為最好的方法一般來說是多讀書。可即使是讀書,如果讀不到一定深度,往往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即使是似乎對對口解決這個問題的哲學,其最新的發展,也就是現代西方哲學,依舊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虛無主義

西方的主流精神史說來也好笑,過去的幾千年一直迷信上帝(或者神及其等價物),一切價值都可以從那裡推出來;

然後到文藝復興與啟蒙運動,短暫地迷信了一會人類理性的作用;

結果因為理性的濫用,尤其是試圖用理性來論證人生的意義,就走到了問題的反面——人生的意義不是淺薄的理性可以論證的,所以尼采說上帝死了(狂熱的信仰神的意義是不能用邏輯論證的)。

這就是現代西方哲學讓人陷入的所謂精神荒漠,凡是想要真誠研究探討這些問題的,就越是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至於其他種類的書籍,學心理學本指望能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抑鬱,結果一堆又大又空洞的人格模型性格模型之類的名詞扔來,解釋什麼內容都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想更直接的使用分析具體問題,發現總歸又差了點,只看書肯定是分析不了的;

學社會學本指望能搞清楚社會如何執行,結果大雜燴似的講一堆似是而非的社會建構理論,然後分析各種人群的特性,感覺明白了好多東西,但是這跟我應該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至於經濟學、政治學,都是講了一堆有時都不一定能自圓其說的道理,且不提理解上往往難度較高,即使真的理解了,也很少存在什麼讓人能一定要堅持的道理。

雖然口頭上和心裡覺得很多理論是不錯,但是為了這些抽象的信念而獻身,似乎又並沒有那麼強的內驅力,而且執行起來也不知從何著手。

是的,市面上大多數的關於讀書的宣傳,往往也就只能把書讀到這個程度了,讀書當然不是壞事,淺閱讀才是,所謂淺閱讀,就是不能將書籍與自己的思考、經驗、對社會實際的認知結合,所以有一句流行語就反映了對這樣的理論的嘲諷:有什麼卵用呢?是啊,什麼東西只知道這麼膚淺的內容,看著樣樣都知道,其實呢:學了金融學也不懂金融體系的執行,學了投資學炒股還是一樣虧本,看了社會學經濟學,問他為什麼現在房價這麼高、中國國民經濟的體系結構究竟是怎麼樣的,未來將會發展的產業又是什麼……不用問,只是讀到上面那種程度,是根本不可能答得出這些問題的。

可是,讀書並不是目的本身,很多名著也不是為了寫作而寫作的,馬克思寫《資本論》,是為了分析清楚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社會的各種成員從商品到企業再到產業的價值分配問題,最終揭示整個經濟體系運作的機理,從而教育勞動者為了自己的合理利益而鬥爭。

而很多營銷號,就往往只會售賣這些廉價的雜學知識、小技巧、人生社會的一些或者正確而無用的廢話,很少能真的講出一些具有可操作性的深度思,而這是古往今來一切有價值的好書的共性:好書不僅僅是議論本身,它們本質上都是作者在自己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過程中積累而成的經驗,由於作者的時空所限、因為文字本身表達的模糊性所限,自然而然會出現老子所謂道可道,非常道(真理如果能被文字表達出來,那麼就不會是永久的真理)的現象。而判斷什麼對、什麼不對,都需要讀書者自己努力思考、在社會中進行實踐。知易行難,這就是膚淺的、不去把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真正考證清楚的書籍、學問往往真的沒什麼卵用的本質。

俗世標準的成功門檻太單一

回想我的中學時代(這種縣中的應試教育模式,應該也能讓很多人同樣想起自己的中學時代吧)

每天我們會被要求早上六點五十之前到校,然後開始早讀,並開始一天的灌輸性的課程,然後完成每門課要求的各種作業、試卷。

其中主要的創造性、思考性的工作,可能也就在跟老師一起思考問題以及做作業中了,至於課外的內容,即使不是完全不涉及,能花的時間也是很少的。

由此帶來的結果,就是雖然獲得了不錯的高考成績,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但是上了大學後卻發現學不進去了很不適應新的上課方法,因為沒有那麼多針對很細節的知識點都做出來的廣大的題庫了(高中時,即使是很小的知識點,肯定當晚的作業習題就會做個好幾題),而自己把一個個知識點弄得條理分明的能力,並沒有得到過有針對性的鍛鍊。

大量的學生,即使認真學習,也不知從何下手,往往到大二大三,可能才漸漸適應大學的課程鬆散而作業不多的情況。 但是,很多人上了大學之後,也還是擺脫不了這種雞血的生活,強迫症似的逼自己變得優秀,一心追求更高的分數、更多的競賽等等與高中時代別無二致的評價體系中的成功

再演變下去,那就是更好的研究生名額、工作,更高的薪水......

那再然後呢?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比別人好就行了嗎?

於是在學會反思之後,很多人也不能擺脫這樣的迷茫:這樣做自然不會讓自己變的很壞,可是離那種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的少年英雄的形象,似乎也實在是看不到什麼接點,活著難道就是為了時時刻刻在這種標準中比別人好那麼一點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像誰都會關心你的高考一樣,上了大學之後,除了父母,幾乎真的沒什麼人會很關心的你的成績如何了,於是很多人漸漸選擇了退出這種競爭。

當然,除此以外也可以追求一些別的成功:去做各種各樣的活動、志願者等等,除了少數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大多數人也還是多了些經歷、少了些激情,因為沒有明確的目標指引,沒有明確的意義的驅動,這些平庸的優秀實在不能讓人滿意。

表現在工作上,也就是近來被人批判的所謂奮鬥逼,不是奮鬥不對,是為了奮鬥而奮鬥,實在是很可悲的。

可是,人之所以高貴於動物,在於人會反思、會追問意義,如果一個人被突然要求像西西弗斯一樣,每天把一個大石頭推上山、一旦到了山上就推下去,於是周而復始,而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與意義,無論是多麼堅定的人,都難免發問:像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現代很多男性,為物慾與社會的虛名浮利所迷,覺得只需要迎合所謂丈母孃的愛好,有一個好工作(或者年薪夠高)、有車有房,人生好像就圓滿了,於是人的價值幾乎就只剩下了錢,若是碰巧得到,方還好,可慾壑難填,賺了這麼多,總是會一山望著一山高,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意義。而且,不客氣的說一句,像這樣的成功男士,除非運氣極佳,大多難守那麼多的財富,也很難獲得真正的精神上的完滿。當他有一天開始反問自己:像這樣活著,我為了什麼?此時就是所謂中年精神危機的開始了。

追求世俗的成功並沒有錯,但是單純追求別人口中的成功,不過是把自己信仰的主宰權交給別人,而一個有獨立意志的人(在古書中往往就是所謂君子、大丈夫之類)是絕不應該滿足於此的。就像作為一個刻板印象出現的程式設計師群體,就是這種化身:錢多話少死的早,除了像機器一樣被勞動異化為非人(實際上沒有獨立意志的人),什麼東西都交給別人、社會去評判、去決定,自己心中沒有對於真愛、真理、正義的絕不放下的那種熱情與信念。像這樣的人,哪怕年紀很大,也不過是一個大男孩罷了,甚至用這些年更火的詞來說,就是巨嬰

古時的君子、英雄,為了改變他們眼中不合理、不完美的世界,投入各種變革、忍受千難萬險、不斷提高工作能力,他們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能力的界限,只是耐心地、智慧地、一點一滴地往那個目標前進,如果有必要,他們還會捨生取義,這是因為在他們的生命中,有比他們的生命乃至一切都更重要的東西。而大男孩們,平常嘻嘻哈哈,遇到風浪,卻不能挺得住各種打擊,為自己理應守護的人或者理念戰鬥到底,這與所謂仗義每從屠狗輩,讀書多是負心人頗有些不謀而合。這樣的人只要能獲得一些錢財,就可以讚美為成功,甚至飄飄然自以為大丈夫,不亦悲乎?

享受

那,既不想每天過的那麼勞勞碌碌,也不去讀書,如何呢?

自然更是不行。

為什麼?

現代社交媒體、資訊平臺太多了,一個年輕人至少可以從微博、微信公眾號文章、今日頭條類的新聞推送工具、知乎等APP(我認為99%的人至少用過上述一種或幾種)上獲取資訊,這些資訊還是會潛移默化的教育人,讓人自然而然形成對人生意義,或者再不濟,什麼是成功的思考。

由於執筆者自身往往侷限性就很大,往往不過是一無所成的白面書生,所以寫出來的文字往往也根本沒有清晰的思想,只是迎合各種慾望和熱點,或者空洞地談論一些自己根本不能踐行到底的思想。 所以閱讀這些文字的人,潛移默化受其影響。

故而得不到自己的意義,就覺得自己很失敗,又不知有什麼路可以走,若是心氣不夠高、能力又不足,就容易放棄治療(放棄有條理的努力),變得很(覺得人生無意義又無可奈何,只能通過嘲笑自己與人生的荒謬而活下去)。

每個看似荒謬的社會現象的背後,總有這種其實讓人心酸的絕望,如果不是沒辦法、找不到出路,誰又想那麼喪呢?

此外,消費主義文化在資本的驅動下,時時刻刻在想辦法侵蝕年輕人,抖音、快手之類的短視訊,兜售口紅、美食等等所謂精緻生活。(校園貸之類的在較好的大學還不算太猖獗,但是借花唄嚴重提高不必要的消費還是家常便飯)

其實就是把人需要的幾種慾望包裝一下:食慾(網紅美食、奶茶)甚至性慾(各種小姐姐短視訊的本質往往不過是軟色情)。

這些無所謂的東西,如果大量花時間沉迷其中,不僅消磨了人的時間,更是腐化了人的鬥志,而且假借時尚與娛樂的名義,讓一切對於它們的嚴肅批判都顯得很反潮流

雖然它或許是短期見效最快的緩解迷茫的辦法,但是長遠來看,這也是危害最大的方法,不過飲食宴樂,誰又能說一點不沾呢,適度的話,也有利於放鬆身心。

更重要的是,它們降低了人們獲取快感、反饋的閾值,讓人很容易就想葛優躺,只想躺著獲得直接的快感,從而漸漸陷入了一個難以振作的怪圈之中,導致所謂的行為成癮,從精神到肉體都逐漸萎靡,身材走樣還是小事,畢竟還能健身改變,養成了這樣散漫乏力的精神習慣,志趣也便越來越卑下猥瑣,要知道,人是一種很容易文過飾非的動物,一旦人開始不斷地為自己的不作為尋找藉口,比如說拖延症、比如說努力也是一種才能,我沒有才能等等,我看很少有能真的治好的:反正我都有病了,你們就別指責我了,讓我愛咋咋地吧!

波伏娃曾經評論過: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他,不論在成年還是在小時候,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已經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她是用這句話諷刺歐洲的女性被社會文化鼓勵不去努力工作、開拓事業的,但是如果把主語的男人、女人,改換成不迷茫的人與迷茫的人,或許也並沒有太大語病。

小結

以上三者,如果我們歸結一下,有一個共同的本質:找不到人生的樂趣,因而產生不了對一些本值得熱愛的東西的激情(即西方所謂passion)。

信念與熱情之所以重要,就在於其對於人的近乎絕對的強制作用,它就像康德口中的道德律令一樣,一切惡習(尤其是懶惰與萎靡)在它面前都不能成為藉口。有拖延症?沒時間?沒精力?腦子不夠聰明?沒錢沒地位?都不能構成一個理由。倘若真的覺得一件事物是對的,比如說正義,自然就得為其負上各種各樣的責任與義務,不論時間、不論空間,不論正在從事什麼工作,一旦有了機會條件,就一定會把自己的才能、經驗、資源統統用在這上面,這就是所謂激情,也就是驅動人去完成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的本源。

人與人之間雖然可能的確有一些天賦、智商等等的差異,但是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只是達到一個行業前 5%,都是完全可以通過努力解決的,所謂努力,不是說悶頭搬磚,舉一個極端的例子:當年轟動一時的暴走媽媽體重很胖,但是孩子手術需要移植她的器官,她就每天暴走二十幾公里,恐怕她以前一個月都未必會運動這時一天這麼多;對於很多需要智力的工作,如果真的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查書、查資料、把能問的人、能用的資源統統用上,於是突破過去的眼界和能力,得到巨大的進步。而很多人呢,只是稍微遇到了一點挫折,就坐在地上,實在是沒什麼值得同情的:畢竟,什麼英雄不是這樣,一次一次超越自己的極限,才能獲得最終的成功呢?

所謂的領導氣質(leadership),我覺得也就是基於這樣磅礴的熱情:百折不撓,一定要完成心中的偉大目標,並引領後來人一起走上這樣的道路,關心他人的發展,關心團隊的進步,這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當他走的是一條能為了全人類謀福利的大路,並能走在人們的前面,高舉旗幟、披荊斬棘,他就是人民的領袖,就是歷史的巨人。這樣的人的偉名也終將流芳百世,當人們重新呼喚起這些名字時,他們會明白,這就是偉岸的巨人,他們將永遠俯視那些匍匐著的卑下的靈魂,而面對他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

對於教育制度的反思

大科學家錢學森曾經有過著名的錢學森之問:為什麼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傑出的人才?

流行的說法是將這個問題理解為為何我國正規教育體系近年來沒有培養出大師,但是,很多大師本來就出自個人的熱情與努力,本身就不是能像模板一樣培養出來的,而武漢大學前校長劉道玉對這個問題則認識頗為獨到。他說,錢老的意思是,為什麼我們的教育不能培養出真正的“創新型人才”?

什麼是創新型人才?甚至說,什麼是創新?我不敢直接對其下一個定義,但是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所謂創新型人才,與我們一直提倡的素質教育以及真正的高等教育,至少具有包含的關係,這又如何理解呢?

現在的大學教育,自從大學擴招之後,一直是廣受詬病的,一個概括性的形容詞就是教育水平嚴重滑坡,簡單來說,就是與擴招之前、與國際一流水平差距很大。

在這一部分,我將以個人經歷為主(本科在國內、有美國交換生經歷,研究生也在美國),從三個方面,梳理一下我對國內工科教育體系不足之處的思考以及關於個人、體制可以做的一些補救的措施的理解。

工科技術教學是否滑坡了?——與國外高校以及國內過去情況對比

從當前國內高校的教育體系來看,很多課程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教學分離、教考分離。本科期間我修了大概六十門課程,自學的課程數,恐怕不低於半數,大量的老師上課只能照本宣科或者略微做一點闡發,且不提什麼融會貫通、講講實際在工程、科研中的應用了,大多數情況下,也就只能保證講的東西不出錯,至於說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如何從初學者的角度提出便於思考理解的方法,一般來說,大多數課程都做不到這個層次。

對於一門課程,我認為大致有三重境界:第一層是不出錯,把需要講述的課程以正確的形式展現其主幹;第二層是一氣呵成,老師能以自己的一套便於初學者理解的觀點形成連貫、生動的講解,在保證正確的前提下,使用多種多樣的形式進行闡發,使得更多人能理解的更深刻清晰;第三層則是融會貫通,一個老師本身理應是這門課程相關領域的專家,那麼自然應該有一些與其專家身份相稱的高觀點,更加深刻、靈活地闡述這些知識點在具體問題、尤其是一般人不能解決的問題上的合理應用,如何利用知識解決一些有實際意義的問題,這才是一門課理想的境地。

但是正如這個分類,很多老師還停留在第一階段,連像高中老師一樣達到第二階段的都往往稱得上名師教學能手了,這在原本應該是有大師的大學,真是一件奇怪而諷刺的事情。

與之完全不同的是,美國的工程教育則是世界有名的優秀。我舉一個略極端的例子,我交換的美國一所州立旗艦大學,其學生數理基礎平均水平,以國內高考衡量,應只有二本左右的水平(我曾不止一次在教他們題目時,遇到他們連高二左右的數學題都想不出來的情況,這個情況如果在我本科的學校,我可能已經直接罵了,而本校的新生,絕對會覺得不好意思而不是理所當然)。

但是隻從大三左右的專業課談起,對比州立大學的EE(電氣工程)專業與我本科院校的自動化專業(我校王牌專業之一)的學生,能熟練使用 matlab 模擬一個電路/控制系統,並在微控制器等類似硬體裝置上實現的比例,顯然是州立大學的學生遠高於本校的學生。不僅如此,美國學生主動提出問題、解決問題的熱情,更是遠遠高於國內。

因為對於州立大學來說,使用 matlab 模擬一個課程相關的內容,那往往只是一門課程的小作業要求(有時候作業的解釋並不很詳細),普通學生,不論是跟同學討論、請教助教或者谷歌尋找相關的教程,還是會盡量自己獨立完成作業的;而對於我們自動化的同學來說,這種東西只有大佬學霸才會,最多不超過百分之十的人會,往往就是拿著某幾個大佬甚至是幾屆以上的代代傳來應付作業(甚至還可以用一用萬能的淘寶代做,這裡就點到為止了,不能再傳播這樣教人學壞的方法了)。

那麼跟國內以前比怎麼樣呢?以自動化專業的控制系列課程為例,對比的物件主要是目前我的本科學校自動化從工程數學、訊號與系統到控制工程基礎、現代控制理論,與過去哈工大一位老師大約十年前的一門《控制系統設計》課程(我只看到了那門課的一場 45 分鐘的節選)。

如果是一個行家來分析我們的教學結果,可以說是有些可恥的:大多數學生學完了這幾門課程了,由於上課時往往只是對著 ppt 或者課本講幾個例題(本質上只是算術題,連數學都不配稱呼,因為缺少起碼的技巧與思想),結果就是學生連傅立葉變換的內涵都不能理解,更不要說進一步推廣到頻譜分析等等應用上了,至於所謂課程之間的融會貫通,更是天方夜譚一般。

反觀哈工大這位老師的 45 分鐘的課程錄影,他簡單的從波特圖(bode plot)入手,從高低頻分別講解了設計的要點,並以自己從事的課題飛行器設計為例,提到工作頻率大約在 20Hz 左右,隨後又講解了截止頻率,並與類比電路上的運算放大器之所以存在所謂 1MHz 這樣的提法無縫銜接。

這就叫深入淺出,不僅簡明扼要地講明白了問題的關鍵,還理清了各門課之間的關係,並能聯絡到工程實際。雖然這只是一門理論課,但是高下立判。

跟一些老教授探討後,他們都表示,二三十年前的課程,基本都能達到上述的那種深入淺出的要求。這也從微觀上印證了市面上流傳的所謂大學擴招後教學質量的嚴重滑坡這一論斷。

作為一個從事過科學研究類的腦力勞動工作的人,如果相信什麼各種觀點/事物都是各有所長,所以應該等量齊觀/平等看待的觀點,是可笑的,思想與境界就是有高下之分的,因為高觀點可以包含低觀點的內容,並解釋說明其不能說明的內容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們可以從世界名校斯坦福大學的成長曆史來重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二戰後,斯坦福大學為了合理使用多餘的校園土地(並獲得一定盈利),租出了大量的土地給高新產業公司使用,這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矽谷的雛形。

矽谷在大量人才、資本湧入後,幾乎變成了全球高新技術的代名詞;而斯坦福大學,也從那時一個建校才五十年左右的二流大學(當時哈佛、MIT 的獲得的政府撥款都是上億美元甚至十億美元級別,斯坦福只有區區六百萬美元撥款,還是用於培訓教師的)一躍成為了如今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頂尖大學。

為什麼會這樣?塔勒布在他的《反脆弱》(Anti-Fragile) 一書中提到:現代教育帶來的最大的錯覺就是,以為產業的發展是因為教育帶動的,實際上恰恰相反,教育是由產業帶動的。

1950年代,菲律賓的識字率是中國臺灣的兩倍,可從六十年代開始,(臺灣也進行了所謂的十大建設)臺灣的人均 GDP 以及各方面工業產業的發展,卻遠超過了菲律賓,這個優勢一直持續到了今天(相反的,菲律賓大量的受教育人口,卻帶來了一個特殊產業—菲傭)。

科學研究或許不完全依照這個規律,但是工程技術的發展,幾乎都是靠產業帶動的。

舉一個大家更熟悉的例子,華為在通訊方面建樹很大,它即使是給普通員工的薪資,在目前的就業環境中也是可觀的。

因此當前在中國,電子及其相關的專業是一個很熱門的專業,中國的通訊技術也是世界領先的;

相比之下,生物學,生物雖然一度被吹噓為所謂二十一世紀是生物的世紀,但是大量的中國生物畢業生,只能從事很低階的工作,薪資也很低,也便談不上什麼真正有意義的創新了。

同樣的事情在美國則不然,生物資訊學,由於有很多創業公司的投資,是美國名列前茅的高薪資工作專業之一,美國的生物技術發展,也的確走在世界前列。沒有脫離產業的所謂先進科學。

無產業的所謂科學,往往不過是大量高影響因子的論文灌水,對國家甚至只是個人的發展,都是效益甚微的。

那麼回到教育上,我們也可以類似地得出結論:沒有脫離產業的所謂先進教學,一切不結合工程實際的教學目標與教學方法,基本上都是空談,勞而無功,嚴重脫離實際,教學的實際效果也很差。

本文姑且不談中國教育應該如何向這個方向改革,但是,個人在這樣的教育環境下,應該樹立怎樣的發展自己的觀點,還是值得探討一下的。

剛剛來到大學時,我也遇到過各種各樣很常見的問題:大學究竟該學點什麼不同於高中的東西?我應該怎麼適應大學這種較為鬆散的教學、工作環境?

另外當然就是順便思考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也會經常在深夜輾轉反側,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痛苦、憤怒,人最怕的不是辛苦,而是這種明知處於一種討厭的狀態,卻無法擺脫的無能為力。

對於第一個問題,在有了一些自學的經驗之後,這時我也看了《智識分子》(作者萬維剛,畢業於中科大,現為美國科羅拉多大學研究員)、《深度工作》(作者畢業於麻省理工,現為喬治城大學年輕的終身教授)等系統性總結學習工作方法的書籍,這才漸漸領悟了一個道理:

要想在各國現行高等教育下獲得成功,或者更廣泛一點地說,在當代越來越普遍的腦力勞動工作中取得成功,人必須得學會深度工作的能力(當然,也有人會把它通俗化說成所謂的學習能力)。

也就是說,學會針對特定的智力問題,擺脫外界打擾,刻苦鑽研、自我學習分析的能力。這個能力是抽象的,但是也是具體的。

因為任何能每天專注工作思考自學很多個小時的人,對於大多數腦力勞動工作,都是可以很快掌握並熟練的,這就像一個大教授並不可能對一個新的研究方向感到完全束手無策一樣,即使他可能以前從未了解過這個課題。

這種對自己學習研究能力的自信,我覺得就是高等教育或者說素質教育,理應培養的內容。

對於這個能力的培養,有一個小技巧:馬克思說,商品的價值來自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所謂必要時間,就是無差別的人類勞動;把這個觀點推廣到學習,或者更一般的腦力勞動上,就是要學會統計自己學習的有效勞動時間。大家應該都有過這樣的經歷:當看書或者做題很投入的時候,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跟題目一樣,全神貫注,用中國話說叫有點物我兩忘,用現代的理論說,叫進入了心流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的學習效率是很高的,可能一兩個小時,抵得上漫無目的亂翻書幾個小時甚至一天。因此,統計自己是否工作,就必須統計自己的有效的工作時間,一般看來,八到十個小時大約是普通人的極限了,再多下去基本上很難維持集中力(當然,根據每天的精神身體狀態也會產生波動),所以如果做到比如說八個小時,就問心無愧地回去休息吧,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適當的休息才能保證後續工作的連續有效率。

當然了,對於我們做技術的人來說,光講這些抽象的方法論還是不夠的,如果具體到行為上,還是得落實到一些具體的技術上。

我的一個學弟,說起來還是非cs科班專業的,早早就意識到會一門硬技術的重要性。於是,他從大一時就開始混跡各大技術論壇,於是開始從Linux作業系統上手,從基礎操作、到編寫相關的指令碼、再到閱讀理解分析底層原始碼,對於Unix/Linux的理解很早就遠超同齡人了。下面是他的故事

最初的故事還是從微控制器開始的。

進入大學兩個月,學院舉辦採訪班導師的班級活動。班導師說大家學習完 C++ 課程後可以去學學微控制器。我記在了心裡。

大一第一個學期結束後的寒假,我憑藉自己紮實的 C++ 基礎學習了 C51 微控制器,熟悉了使用 keil 軟體的開發微控制器的流程,瞭解了中斷,定時,串列埠,I2C 匯流排,按鍵以及 LCD1602 液晶屏......由於瞭解到微控制器也可以用匯編開發,所以順道也學習了王爽老師編寫的《組合語言》, 甚至至今仍然記得書中的彙編程式do0

學習完後寒假還剩幾天,我閒來無事,上網看看有沒有什麼和微控制器相關的,可以繼續學習。在隨意翻看網頁時我看到了樹莓派,於是馬上入手了。

從此,為了征服樹莓派,我走上了 linux 學習的道路,期間不斷學習 linux c 程式設計,python語言,bash指令碼,mysql 資料庫 ....... 期間做過很多好玩的開源專案,自娛自樂,也受到了一些已經工作了的技術人員的認同。

直到大二上,對程式設計的過度關注影響了我的學業。我也開始懷疑自己程式設計下去到底對不對,畢竟一開始我只是想做硬體而已。所以當時暫緩了程式設計的進一步學習,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專業課中。大二下在學習數電,模電以及訊號與系統的過程中,我接觸到了verilog 硬體描述語言與 fpga,便開始了我的數字生涯。大三在不斷學習物理以及數學的空閒時間裡,我自學了數字訊號處理以及 systemverilog 驗證,同時也做過一些相關的專案。

儘管我的學業很順利,自己憑藉個人努力在大學中也學到了很多內容。

但我一直疑惑,我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甚至經常熬夜思考。

直到有一晚上,我發現自己對探尋事物的本質有謎一般的興趣。學習計算機語言,看 linux 核心的程式碼,學習數字邏輯以及物理學習都是我探尋事物本質的一些表現。所以我決定走上電子學和物理的道路。

當我親眼看到粒子加速器的那一刻,我有種感覺——這就是我想要的。

而且我覺得更有意思的一點就是,隨著他幾年的努力工作學習研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興趣點其實在於研究更為底層的理論,目前已被某名校國家實驗室錄取,但是技術的成長不會背叛他,不僅在錄取過程中讓導師非常欣賞,並且在後續的研究工作中,也讓他左右逢源,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技術上的解決思路。即使不能直接用上,也能快速上手學習、應用一個技術達到一定程度,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中。

獨立思考與批判性思維的缺失

其實,就技術談技術,還是略顯膚淺,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實際上中國大學生普遍出現的通病就是做事被動:非要等老師、大佬說好才去做。此外,在社交方面,更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很多擅長做技術的同學,對於搞人際關係,甚至是有點自傲的,覺得自己搞不好人際關係和是跟自己技術很強是互補一樣。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人,成長應該是全面的,即使是為了做出更大的專案,尋找合適的人合作也是必不可少的,這點實在是很少有人能提及。

這是一種陋習,而這個陋習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來自我們的教育體系甚至於文化:中學乃至於一定程度到了大學,管理者們總是以一種頗為軍事的想法來思考如何管理學生,簡單來說就是聽話,一切要為了高考。是啊,考綱既然已經如此固定,在教學體系下保證最大程度的人能得到更多的分數,自然是很難容得下一些刺頭的,因為他們或許有一些才能,但是會破壞正常的教學秩序。在這樣的教育要求下,即使一些很叛逆的人,也漸漸磨平了稜角,至於本來就沒什麼想法的人,就更有些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這種聽話思維的延續,與一些諸如槍打出頭鳥之類的文化結合,讓人不要去亂想亂動。現在國家說我們需要專業人才,高考總體上卻還是綜合性的考試;我們需要創新性人才,可中學教育時往往又讓學生不要違規,實在是有一點緣木求魚的感覺。

美國著名認知學家侯世達在他的《表象與本質》中提出:類比與聯想是人發展出新的思考的重要方法,伽利略發現木星的衛星,本質上不在於只有他第一次看見了衛星,而在於衛星這個詞在英文中 (moon) 的原意特指地球的衛星月亮,如果不能突破這種當時會被教會認為是異端的思維的禁錮,這一偉大的科學發現就不可能出現。

所以,要習慣於創新,就要敢想敢做,有魯迅先生所謂拿來主義的魄力,敢於對一切想法進行獨立而科學的思考。

實際上,不僅是思考、做事,對於人際關係的發展,這點中國人大多要向美國人學習,當我第一天來到研究生學校時,我們第一天的課程居然是:教你如何使用領英,如何求職並進行 networking(我認為僅僅使用社交一詞翻譯似乎不太貼切,翻譯為構築自己的社會關係網似更準確)。正如面子之於中國人,social/networking 之於美國人也是一種家常便飯。他們教育人們要學會合理地結交有效的人脈,如果有志於相關方向的工作,就努力從親戚、朋友、校友等等人處認識,完成一些原本只通過自己個人的想象不可能想到或者完成的事情。

這點國內也漸漸開始有了這樣的氛圍,尤其是在商業環境下。但是,還不夠。甚至在文化上容易受到鑽營之類的詬病。這點就又是一種對人與人性的合理發展的限制了。只要不違反規則與道德,人應該積極努力地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努力,我覺得這是無可非議的。

對於還在高校內的學生也是,學校內往往也有科研訓練、畢業設計或者純粹地去加入一些知名教授的研究組從事一些科研或者工程工作的機會。如果能提前調查一下自己想研究的方向以及學校內教授們研究內容,大膽地寫郵件或者用其他方式聯絡教授,也未必不能獲得教授的指導和幫助,做出一些不錯的工作來。或許在與教授的交往中,得到他的很多指導建議,從此又走上了一條更寬廣的路,這種事情也並不鮮見。(小技巧,如果不清楚怎麼找,也可以參考一下往年的優秀畢業設計名單等,往屆能穩定帶出成果的老師,往往較為擅長帶學生)

當然,校外也有各種各樣的專案、實習、工作等等機會,重要的還是走出自己的舒適區,給自己新的挑戰,有時候多逼自己一把,也許事情就成了,人生也就打開了新的局面。

克服人性的劣根——人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上一部分說了那麼多制度上的問題,只是希望大家能跳出圈子來看問題,並不是為了給大家一個我xxxx都是社會的錯的印象,實際上,真正的大佬,那都是些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而要想成為一個技術大佬,也得努力克服自己身上存在的各種缺點,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而不是因為找到了一些客觀理由就當做救命稻草,為自己的無能作藉口。

這個部分我們將著重於分析做好技術,個人的性格以及能力上重要的幾個方面。

執行力的培養

執行力,在資訊發達的當下,一定程度上已經變成了決定年輕人成績的決定性因素了。因為很多人只是單純去說xx技術好,我想學xx技術,然後學個兩天,會打 hello world 就說自己學習過了,可是正如程式碼界名言 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code 所表達的一樣,水平沒有真的提高,只是學會了幾個術語,騙人可以,騙不了計算機的,總歸真要用的時候是拿不出結果來的。

對於這一點,彌補的辦法主要是堅持知行合一 的想法,就是永遠要在實踐中檢查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配得上自己吹噓的內容。王陽明在《傳習錄》中寫道:人須在事上磨,方立得住,只有一次一次堅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落到實處,克服在這個過程中的厭惡、疲勞等等不利因素,才能在自控力上真正有點進步,能控制住自己的人,在有需要時,執行力自然高。

當然,這方面也有一些小技巧,比如說把困難的(準確的說是思維上最困難的,就是最厭惡最害怕做的麻煩事,不一定實際上做起來是最難的)事情最先做,這樣,就像勢如破竹一般,不會讓自己陷入一直在簡單工作的舒適區中徘徊的窘境,而複雜任務的進度也就能保證了。

當然,除了工作,適當地進行一些合理的享受,比如說欣賞音樂,或者參加各種體育活動,比起單純地宅在家裡,對身心意志健康的恢復,也自然會好很多。

這裡需要重點提一句,體育鍛煉除了增強體質、磨鍊意志以外,我覺得對人的精神狀態也有很積極的作用,對培養一種陽剛、向上的精神面貌也大有裨益。實際上,儒家的六藝裡射(射箭)、御(騎馬)都是體育運動;而在美國各大高校,健身房也幾乎遍地都是,健身的文化非常濃郁。顯然,經常參加體育鍛煉不只是只有增強體質這一看似膚淺的效果的。(實際上,經常鍛鍊帶來的體力進步,也有助於集中力的提高,很多人表示,看書可能一天最多隻能集中六個小時以下,我個人在大學期間經常長跑,體質也好了很多,集中力也明顯地上升到了後來能看到 8-10 小時)

執行力的提高,有一個心理誤區是一定要克服的:同一個專案,他划水一點做,能得 85 分,我認真做,也就 88、90 分,有什麼區別呢?無論什麼樣的進步,都是積少成多的,有時候分數雖然只是高一點,你對這個專案的理解的通透程度就是不一樣的,或者你對這個技術能做到的一些邊界條件、一些可能會在實際過程中出現的細節抓的很清楚,這樣以後負責重大專案時,別人不行的東西,你行;別人做的不夠完美的地方,你做的盡善盡美,這就是你的核心價值,一段升遷可能就源自於這麼看似尋常的優秀:讓這個人辦事,穩重,放心,不需要太多的過問,省事,這不就是值得被拔擢的品質嗎?

此外,正如史蒂芬·柯維先生在名著《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慣》所言,想提高自己的執行力,重要的是將自己的精力聚攏,多關心自己能改變的東西,把能量聚焦於可影響區,不要總是為了一些自己無力改變的事情去鹹吃蘿蔔淡操心,一則是無用,只是亂想空發感慨,什麼事也不會改變,一則是局外人、非專業人士對於相關的問題發表的見解,大多都是不準確甚至是完全錯誤的,如果總是把時間精力浪費在一些看似高尚實則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上,實際上反而影響了自己的不斷進步以及本能期待的影響力、執行力的成長。

技術眼光的培養

這一點其實有點像做科研,對於一個技術領域,有條件的話,要搞清楚相關的技術的來龍去脈,有哪些技術路線,分為哪些派別,各個派別之間有什麼優點和缺點,你更喜歡哪種,哪種更有可能繼續發展下去?對於這些問題的回答,決定了你在相關的技術領域的深耕是否會在未來帶來更大的價值。

當然,對於新入門或者還沒有摸到門道的人來說,最快的方法還是想辦法獲取業界大佬的有針對性的觀點。其實很多人都是,會花很多時間去尋找xx技術的 好老師 ,殊不知比起某個專門技術的老師更重要的,是尋找一個真正能在各方面教育你的導師,這樣的人,不僅擁有對於技術的品味,更重要的是,他們往往對於做事、認識這個產業乃至於世界都是自己清晰完整的三觀,這些方面的學習才是更潛移默化的成長,從這樣的大佬學習經驗、思考、工作的方法,從長遠來看,才更有可能產生更加脫胎換骨的變化,而不僅僅是學到某一特定技術。

當然,做技術跟搞科研,甚至搞藝術是沒有本質區別的,都是對未知、對真理的一種探索,永遠都應該保持對於技術的熱愛與敬畏。因為熱愛,所以永遠充滿了學習的熱情;因為敬畏,所以永遠不敢以自己知道的小小一隅而自滿自得,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學習了,殊不知技術的迭代與進步,實在是快到短短几年之間,就有可能發生整個觀念上的改變的情況,如果不能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則實在是很容易被淘汰掉。

就個人的進步而言,技術能力的培養可以來自兩個方面,一則是在工作崗位上努力解決技術上的瓶頸、難題,另一則是在高校中通過接受正規的科研培訓,提高自己分析、解決問題的能力。

先談工作崗位,我看過一些技術大佬回憶自己的成長故事,除了極少數天才,大多也並不是一開始就天賦異稟或者說僅僅看看書、學學理論知識就超越常人的。但是他們回憶起自己成長的經歷時,大多都是從回憶公司的專案開始的,比如說之前看一個騰訊大佬的回憶,就是進廠時被要求用純 C 語言寫一個能執行的併發伺服器,其中不允許直接使用已經寫好的框架,必須一點點自己查底層的內建標準庫;後來是解決一個更大的伺服器配置、優化的升級,於是他仔細閱讀分析過去的原始碼,在看過去的大佬程式碼中學會了很多設計思想,然後實現了這個專案……在完成這些專案之前,其實他的水平也就跟一般人差不多,即使是完成之後,在某些細節知識體系等等上,他可能依舊是不如很多人的,但是這就是實踐的魅力了,實踐會逼著你刪繁就簡、直擊要害,其實很多人還是有太多的學生思維,覺得很多事情不學個通透就不想、不敢著手去做,其實很多時候,有個大概理解,針對一個具體問題不斷去調查、鑽研、學習,才是更本質的、更迅速的能力,而且會逼著你把看似不相關的知識融會貫通,否則也就不能形成問題的體系了。

再講講正規的科研培訓,實話說,中國除了少數名校或者知名研究組,大多在科研培訓這塊是很不如美國高校的。當然,這可能也與國內很多科研還是盲目跟風、關注的更多的是國際上 SCI 發表的情況有關。而在美國,很多論文的發表,需求往往出自一些公司,所以研究的結果經常能有直接的應用和衡量標準,從而較不容易陷入自嗨的境地,只是自己做一些理論結果。

而落實到個人,雖然在學校中做的內容,如果不是讀博士、專業從事相關內容,大多數人實際上畢業後很難直接做到與自己的研究直接相關的工作。但是,這是不是就是說,認真研究就不重要呢?我覺得也不是,科研本質上是培養一種符合科學正規化的工作、研究方法論。比如說,初到一個新的領域,如何調查、分析這個領域的發展情況,研究興趣,是否有進一步研究的價值;對於一個問題,如何尋找不同的研究切入方法;對於一些方法,如何合理地進行批評與改進,等等等等。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都得在長期的工作中反覆打磨,才能越來越提高自己的思考、研究能力。

其實,以程式碼為例,我認為電腦科學的進步很少有什麼特別巨大的躍進,真正核心的理念其實也就那麼多:比如說作業系統、演算法等等,框架雖然會不斷地在之前的基礎上進行改進,但是創新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出現的,它總還得符合基本的原理,比如說谷歌的著名分散式框架 MapReduce,原理上還是用了一個分治法的思想。在學習的過程中,不滿足於知識本身,更多地探究其為什麼能想到、還能在其他地方怎麼靈活運用,你也可以成為下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創新者。

內驅力的培養

上面講了很多熱情相關的內容,這種熱情其實就是所謂的內驅力,就是由人的思考、信念產生的驅使人不斷克服厭倦、疲勞去克服一件件困難的精神。內驅力不足,歸根結底是自己缺乏深厚的文化或者情感積澱而成的信念。

不過,人的意志力也的確是有限的,指望人能一直靠某個信念或者想法驅動自己,也實在是很難的事情,對於這個問題,主要的彌補辦法是:讀好書以及交益友,好的書籍往往都是各方面建樹很大的大佬寫出的充沛了各種信念與思考的產物,益友一般來說就是那些理想信念堅定、能力很強的人,人說起來是複雜的動物,但是有時也並不那麼複雜,比如說人總歸會下意識地模仿身邊人的行為,因此如果朋友們都努力工作、積極向上,一個人也實在很難長時間保持很頹廢的狀態,這就是益友帶來的好處了。

在這裡,我想講一個我個人認為很正確的信念,這也是無數中國古籍、無數仁人志士們都信奉的觀點君子不器

所謂的,往往被解讀為出人頭地,因此家長們對孩子的期望都是成大器,本身自然沒什麼大問題。而且,如果不能成器,人往往在社會上不能得意,甚至連親朋故舊的尊重往往都得不到。但是其實器也可以不這樣理解,器的意思是不被一切世俗的規則與思想所奴役,獲得不受約束的自由。(這與無數程式設計師羨慕的財務自由夢想在一定程度上是同義詞)

自由永遠是一把雙刃劍,人不受各方面的約束,就容易墮落,容易為物所役,貪腐揮霍,整個人就墮落下去了。所以,雖然不器不是無器(不成器),但是如果沉迷於器,即使成了大器,之後也必然墮落為小人,心中永遠要有對真理、對正義、對社會公正的那種良知,對還在遭受苦難的不幸的人們的憐憫,得到了要施於人,學到了要教給人,這樣的人,才能得到人們真正的尊重,也才真的實現了人的自我實現。

其實,只有心中有這種不能割捨的熱愛的人,才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一次次失敗與低谷中,不以個人的得失為意,堅持自己的信念,修身以俟,夭壽不二,達到那個理想的彼岸。

人的發展本質上是非線性的,這種讓人無法預測的偉大進步,才是人類與人性真正偉大而令人感動的地方,也是教育真正可貴的地方。

即使是一個很無知很粗鄙的人(實際上,大家在很小的時候不都是這樣的嗎),如果尋到正道,努力修養鍛鍊自己數年,完全有可能變成一個有文化有思想有能力的充分發展的人才。

我覺得一切理想主義者的本質就是相信人類與人性的可能性,相信即使在無常的命運與世界中,人作為整體,總有一些個體,能與其不確定性抗爭,併成長到可以面對命運、認清命運、抗擊命運,而作為共同承認的一些信念,也就在這些人身上得到了傳承,這也是教育最可貴的地方

雖然誰也不能說種下的種子一定會發芽成大樹,但是誰又能說種下的種子就一定不可能發芽成參天大樹呢?

人真的是一種一加一加一就能等於一百的動物,對自己、對身邊的人都充滿這樣的信念與希望吧,人生的美好、人性的偉大,不也正在於此嗎?

結語

本文字數雖長,但是都是長期思考的結果,不過鑑於很難一次性讀完全部的要點,這裡再做一次簡要總結:

  1. 閱讀書籍是與偉人們對話的過程,也是理解他們如何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過程。從書籍中可以汲取他們的思想,領悟他們的品格,找到自己的定位,並指導自己的行為。

  2. 學會自省,構建自己的信仰價值體系,為自己真正需要堅守的價值燃燒自己的生命

  3. 機會總會到來,但是更重要的是在日常生活中關注細小的事情,不要老是做低快感閾值的事情,要多做一些具有長期價值的要事,克服行為成癮

  4. 學會真正的深度工作的方法,提高自己工作的效率與產出

  5. *獨立思考、獨立思考、獨立思考!再怎麼強調它的重要性也不為過

  6. 走出舒適區,與更大的世界建立聯絡

  7. 人須在事上磨,方立得住

  8. 積極投身實踐,在實踐中抓住做事情的要害

  9. 君子不器,先成器再不器

  10. 相信人類與人性的可能性,發自真心關愛別人的成長

如果沒有讀出上述這些觀點的,可以返回前面,再看一看,思考思考。

兩年前,我偶然讀到陳先發先生的《不做空心人》這篇演講稿,文中的那種慷慨激昂的意氣讓我非常感動,讀到之後,我甚至專門找了個本子,提筆把這篇文章工工整整抄了一遍。這裡,我也想摘錄幾段我非常喜歡的句子(建議自行搜尋全文):

越是在眾聲喧譁中,越需要一顆真正安靜下來的心。越是快速變化的時代,越需要一顆真正慢下來的心。

世界上所有的美,都需要一種高度的專注和漫長時間的淬火。讀書、求知,當然更不例外。有過鄉村生活經驗的人知道,長得過快的樹,是空心的,其材質不堪大用。

在時代的螢幕上瞬間自生自滅的文字,越是淺陋粗鄙,就越需要有人能以坐得十年冷板凳的勇氣,捨棄眼前之利、螢火之光,創造出能昭示一個時代良心和品質的精神產品,穿透這個時代流傳下去。

越是有人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就越需要另一群人懂得,應該往這種空蕩蕩中填補些什麼

越是有人不再確信什麼,覺得愛、理想、信仰成了過時的、陳舊而虛張的概念,就越是需要另一群人把這些詞,高高地舉在頭頂。對內心貧乏的人來說,這些詞是空的。而對內心豐富的人來說,它們永遠是有血有肉的,是新鮮的。

要把求知、求學上的懷疑精神,與對生命價值的確認和信仰的形成融為一體。把對科學的冷眼觀察、冷靜探索,與做人做事的古道熱腸融為一體。把探求真理的堅韌不拔,與生活中憐小憐弱、恤殘恤孤的生命柔情融為一體。只有這樣一顆有所愛的心,才不會空掉。我們才不致淪為一個空心人

世界上所有的美,都需要一種高度的專注和漫長時間的淬火。讀書、求知,當然更不例外。有過鄉村生活經驗的人知道,長得過快的樹,是空心的,其材質不堪大用。

在時代的螢幕上瞬間自生自滅的文字,越是淺陋粗鄙,就越需要有人能以“坐得十年冷板凳”的勇氣,捨棄眼前之利、螢火之光,創造出能昭示一個時代良心和品質的精神產品,穿透這個時代流傳下去。

越是有人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就越需要另一群人懂得,應該往這種空蕩蕩中填補些什麼

越是有人不再確信什麼,覺得“愛”、“理想”、“信仰”成了過時的、陳舊而虛張的概念,就越是需要另一群人把這些詞,高高地舉在頭頂。對內心貧乏的人來說,這些詞是空的。而對內心豐富的人來說,它們永遠是有血有肉的,是新鮮的。

要把求知、求學上的懷疑精神,與對生命價值的確認和信仰的形成融為一體。把對科學的冷眼觀察、冷靜探索,與做人做事的古道熱腸融為一體。把探求真理的堅韌不拔,與生活中憐小憐弱、恤殘恤孤的生命柔情融為一體。只有這樣一顆有所愛的心,才不會空掉。我們才不致淪為一個空心人

誰的青春不迷茫呢?迷茫大概是無可避免的情況,但是就像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