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反壟斷的浪潮，仍在持續。

當地時間 2021 年 4 月 30 日，歐盟反壟斷執法機構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釋出了一份指控書，正式對蘋果公司發起反壟斷訴訟。

據《華爾街日報》，這一指控源於Spotify Technology SA 公司投訴蘋果與其之間的音樂流媒體服務競爭。在歐盟委員會做出決定之前，蘋果仍有機會辯護。若敗訴，蘋果可能面臨高達其年全球營收 10% 的罰款，並被迫調整其商業行為。

值得一提的是，2020 財年蘋果營收為 2745.15 億美元，按上述計算方式，此次反壟斷罰金將高達 274.5 億美元（約合人民幣 1776.8 億元）。

歐盟：蘋果以 IAP 打壓Spotify

歐盟委員會指控稱，蘋果通過應用內支付（IAP）的方式打壓競爭對手。

眾所周知，在蘋果 App Store 應用商店的 App，在產生應用付費收益時，要通過蘋果的內購政策，並且要向蘋果提交 30% 的費用作為抽成，這就是廣遭詬病的所謂「蘋果稅」。

歐盟委員會表示，蘋果限制 App 開發者向用戶告知在 App 之外訂閱更便宜的方式扭曲了競爭。

當天，歐盟委員會反壟斷負責人 Margrethe Vestager 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

這起案件關乎應用商店在數字經濟中的核心作用。應用商店可以扮演“看門人”的角色，尤其是在移動生態系統中僅一個應用程式商店可用的情況下。

針對歐盟委員會的指控，蘋果方面將矛頭指向了 Spotify。蘋果表示，Spotify 為避免蘋果收費，取消了 iOS 應用程式的付費訂閱，即便如此還是取得了成功。

蘋果發言人表示：

本案的核心應當是，Spotify 要求能夠在 iOS 應用程式上宣傳其他交易，而這是任何應用商店都不允許的做法；同時，歐盟委員會站在Spotify 立場上的論點與公平競爭背道而馳。

值得關注的是，此前在面臨「蘋果稅」指控時，蘋果為自己辯護的一貫說法是：希望 App能夠蓬勃發展。

另一邊，Spotify 全球事務主管 Horacio Gutierrez 則表示：

歐盟委員會指控蘋果的意義在於，讓蘋果對其壟斷行為負責、確保所有消費者做出有意義的選擇、為App開發者打造公平的競爭環境。

蘋果與 Epic Games 的終局之戰

對於上述資訊，外媒的評價是：在蘋果與 Epic Games 的終局之戰到來之前，歐盟委員會擴大了圍繞「蘋果稅」的爭論。

2020 年 8 月，Epic Games在旗下熱門遊戲 Fortnite（堡壘之夜）中引入了一種新的支付系統，直接繞過了「蘋果稅」。

對此，蘋果立即將 Fortnite 下架，還威脅要終止對基於 Epic Games虛幻引擎平臺的開發者賬戶的支援。隨後 Epic Games 指控蘋果違反反壟斷法，二者的訴訟案由此展開。

蘋果在宣告中表示：

任何時候蘋果的行為都是合理、善意的，我們是為了促進合法的商業利益。

隨後的一次庭審中，蘋果要求法院傳喚了知名電子遊戲開發商 Valve，希望 Valve 提供 Steam 銷售和運營商業資料，以坐實 Epic Games的種種不當行徑。

不過蘋果未能如願，反倒被 Valve 將了一軍。Valve 表示：

我們已經在合理的範圍內進行了合作，提供了有關收入分成、與 Epic Games的競爭、Steam 發行合同等檔案，但聲稱要求提供數百款第三方遊戲 6 年的銷售情況等機密資訊是不合理的。

事件不斷髮酵，EpicGames在 2020 年 9 月底成立了一個非營利組織“應用公平聯盟”，由 Spotify、Tile、Deezer、Match、NewsMediaEurope 等多家知名應用開發商組成。

可以看出，支援EpicGames 的呼聲越來越高。

2021 年 2 月，Epic Games 又向歐盟委員會提出了針對蘋果的反壟斷投訴，歐盟委員會表示正在對其進行審查。

Epic Games創始人兼執行長 Tim Sweeney 表示：

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不能讓蘋果利用平臺優勢來控制一個本應公平的數字競爭環境。

Epic Games 最新表示，App Store 佔蘋果 2019 年利潤的 78％。

2021 年 5 月 3 日，Epic Games 對蘋果的反壟斷訴訟將開庭。

據今年 3 月訴訟雙方向法院提交的庭審證人名單，Epic Games 一方除了Tim Sweeney 等高管到場，還將聯合包括 Facebook、微軟、英偉達高管、前 iOS 軟體負責人 Scott Forstall 在內的多位重量級證人。

另一邊，蘋果 CEO Tim Cook、App Store 總裁 Phil Schiller、App Store 副總裁 Matt Fischer 等將會出席。

這場意義重大的戰鬥，是否會破除蘋果的 IAP「頑疾」呢？

蘋果的 IAP「頑疾」

早在 2019 年，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要求蘋果在內的四家科技巨頭提供高管郵件內容、詳細財務等資訊，進一步擴大對科技公司的反壟斷調查。

2020 年 6 月，歐盟在官網釋出訊息稱：已對蘋果發起反壟斷調查，來判斷蘋果在 App Store 中為開發者設定的 App 分發規則是否違反了歐盟規定。

美國東部時間 2020 年 7 月 29 日，美國四大科技巨頭執行長以遠端連線的方式出席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舉行的的反壟斷聽證會。

會上，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負責反壟斷、貿易和監管法的下屬委員會主席 David Cicilline 指出了四家公司的通用模式：

每一家都是“關鍵分銷渠道”的掌控者，例如廣告市場或應用程式商店，每個公司都使用其他公司的資料和監視來通過“購買，複製或切斷”潛在競爭來保護自己的權力。

具體到蘋果，其 CEO Tim Cook 被問到的問題自然多與 App Store 有關。

Tim Cook 表示：

自 App Store 首次亮相以來的十多年來，我們從未提高佣金或增加任何費用。實際上，我們已經減少了訂閱費率並豁免了其他類別的應用程式，應用程式商店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我們所做的每一次更改都旨在為使用者和使用者提供更好的體驗，並給開發人員引人注目的商業機會。

實際上在聽證會前一週，蘋果釋出了一篇捍衛 App Store 的調查研究報告。

這份蘋果委託 Analysis Group 釋出的調查研究報告顯示，App Store 的收費及做法是與 Google Play、Amazon Appstore 等其他應用商店一致的，其他應用商店和視訊遊戲數字平臺，收取的佣金率通常也都在 30% 左右。

即便如此，多年來 App 開發者一致認為，30% 的「蘋果稅」抽成違反了正常競爭。

早在 2011 年，以 Robert Pepper 為代表的消費者團體就曾對蘋果提起了反壟斷訴訟，他們聲稱：

蘋果濫用自己的優勢，對 App Store 裡的軟體收取 30% 的佣金，間接抬高了消費者購買應用和服務的價格，而且蘋果使用者下載軟體的唯一途徑就是 App Store。因此蘋果的做法傷害了使用者群體的利益。

2015 年 8 月，微信公眾平臺上線讚賞功能，旨在鼓勵產出更多的優質原創內容。蘋果認為微信內讚賞功能應當走 IAP 機制，而騰訊對此表示拒絕，因為讚賞功能是由作者和微信平臺共同構建的，騰訊作為平臺提供方不收取費用，裝置提供者蘋果也不該收取費用。最終 2017 年 4 月 19 日，微信團隊宣佈，受蘋果新規影響，iOS 版微信公眾平臺讚賞功能關閉。

隨後與讚賞功能一樣，蘋果要求微信小程式也受IAP 機制約束，但騰訊並未讓步 —— 不過在公眾號文章付費閱讀是否也要交稅的問題上，騰訊最終選擇了向蘋果妥協。

不僅巨頭騰訊，能逃過蘋果魔掌的例子實屬少見。正因如此，據南都反壟斷課題組不完全統計，自 2017 年至 2020 年 8 月 10 日，蘋果在全球範圍內遭遇了 22 起反壟斷調查及糾紛。

未來監管機構、開發商將如何就 IAP 支付與蘋果周旋，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