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耀的紅與黑:從“上市王”到“老賴”
提起陸正耀,大多數普通人會想到他和他一手締造出的瑞幸咖啡,並暗暗感謝他能讓無數中國人喝上便宜大碗的咖啡。“薅資本主義的羊毛,補貼國人”這種正面民族企業家形象大概是陸正耀最成功的一個人設。
直到瑞幸爆出財務造假,陸正耀三次成為被執行人,被執行總金額已高達 45 億元,人們依然只關心其最新籌備的品牌“小面日記”會不會狂發優惠券補貼大眾。
陸正耀 7 月 19 日被限制高消費,申請人為上海浦銀安盛資產管理有限公司,陸正耀成了“老賴”。對於此事,評論區的網民分成了兩派激烈討論,一派表示陸正耀是民族英雄,“騙”資本主義的錢“請”國人喝咖啡;一派表示陸正耀在美國財務造假,坑美國人的錢,敗壞了國內企業的聲譽,影響惡劣。任何外界的評價在這位一手締造三個上市公司的“商業巨鱷”面前顯得過於蒼白。從神州繫到瑞幸咖啡,再到如今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小面日記,陸正耀在資本玩家和創業者之間,似乎一直在尋找一個平衡。
陸正耀 1969 年出生於福建南屏,骨子裡自帶福建人“會做生意”的基因。但其也是個地地道道的學霸,1987 年憑藉高考狀元的身份進入北京鋼鐵學院(現北京科技大學)計算機系學習。畢業後順理成章進入石家莊政府部門成為一個公務員,這一路都看似很完美。
1992 年,中國改革開放進入新的階段,成千上萬的年輕人下海經商,陸正耀也是其中之一。陸正耀在創辦著名的神州系和瑞幸咖啡之前,還做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創業。他創辦過專做通訊裝置代理的 DITEL Technology,專做企業長途 IP 電話的北京華夏聯合科技,又成立了 UAA(聯合汽車俱樂部)。除了 UAA 外,其他兩次創業都不錯,但正是 UAA 的經歷,讓陸正耀和汽車租賃行業結緣,為之後的三大神州系公司奠定了基礎。
2007 年,陸正耀創辦了神州租車,開啟了他的燒錢戰術,這個時期積累了市場擴大了影響力,但很顯然錢不夠用。據企查查顯示,2010 年神州租車獲得聯想控股的 12 億元人民幣投資,這 12 億人民幣讓陸正耀徹底甩開了膀子幹,瘋狂燒錢打價格戰,這像極了今天瑞幸擴張的路子。
之後終於在 2014 年於香港上市。2015 年,神州優車成立,神州優車的融資狀況比神州租車要複雜很多,但有兩點值得一說。一是神州租車及陸正耀本人置入大量神州優車資產,而是 2020 年神州優車獲得了來自北汽產業投資的一筆融資,金額未知。2020 年 7 月神州租車獲北汽 13.73 億港元收購 28.91% 的股份,而這些股份剛好是陸正耀旗下神州優車在神州租車的全部持股。
神州租車上市不久,創始團隊就聯合投資人拋售股票,套現 16 個億離場。好像從創辦公司開始,陸正耀就在等這一刻。瑞幸是下一個故事,瑞幸創始人為錢亞治,一個一直跟著陸正耀創業的姑娘,也是陸正耀的愛徒。從 2017 年 10 月,瑞幸第一家門店在銀河 soho 開業,到今天,瑞幸已經開出 4000 多家直營門店。前期瘋狂發放優惠券真的讓更多普通人也能喝上咖啡,瑞幸一時風光無量,成為當之無愧的網紅企業。不到兩年,瑞幸登入納斯達克上市,之後瑞幸又推出無人零售咖啡機等新產品,估值一路水漲船高。熟悉的情節又來了,羊養肥了就該宰了,陸正耀家族及其愛徒錢亞治分別拋售股票套現,資本勝利了。但這些,公眾並不知道。沒人能看懂複雜的資本遊戲,公眾只能通過新聞看到資本家願意讓他們看到的。
2020 年 4 月,瑞幸爆出財務造假 22 億,股價暴跌。網路財經分析師憑藉“半佛仙人”憑藉視訊“瑞幸咖啡是如何報答資本主義的?”在 b 站火出圈。從此,“瑞幸咖啡薅資本主義的羊毛給國人免費咖啡喝”“瑞幸喝到就是賺到”“瑞幸 — 真正民族企業”“國貨之光瑞幸”這些印象在大眾的腦海裡根深蒂固,以至於瑞幸財務造假事件造成了二次傳播效果,資本市場瑞幸受挫,但瑞幸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了,還無形中形成了利好口碑。
陸正耀真的有意“薅資本主義的羊毛送中國人咖啡喝”嗎?我看未必。從神州租車,神州優車再到瑞幸咖啡,可以看出陸耀的經典套路 — 大肆燒錢開啟市場,快速擴張佔領市場。瑞幸剛一創立就請來大牌明星代言,折扣券滿天飛,兩年內開出 4000 多家店,顯然正在用燒錢的辦法創造出一個商業神話。這一模式需要的大量資金如何獲得?顯然融資上市就是最快速的辦法。神州租車和神州優車都是這一方法的成功實驗物件,瑞幸大概率也會成功。如果不是瑞幸於 2020 年 4 月承認於 2019 年 4 開始偽造營收增加交易額至 22.46 億元。瑞幸咖啡 2019 年 5 月上市,或許是其財務報表負債率過高,管理層擔心無法上市才選擇財務造假以求順利上市。
瑞幸造假事件後,高層震動,郭謹一任 CEO,陸正耀卸任 CEO。但不論是郭謹一還是錢亞治,他們都是神州系高管,都是陸正耀曾經的部將。陸正耀依舊是瑞幸最大的股東。瑞幸背後的實際掌控人依舊是陸正耀。資本世界浮浮沉沉,在其中得心應手的陸正耀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東山在起。他是經驗老道的資本玩家不錯,但也不能否認他攪弄風雲的同時也確實給普通民眾帶來一些生活上的便利和福利。陸正耀的創業史,遠比講出來的要精彩,他身上的紅與黑,現在或許還不到判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