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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生存進化小說9:啟程前夜

 

本文隸屬於@毒魂X世界觀,共10771字


本章節新生物:

原角龍(治癒亞種,他人自創生物)

傷齒龍(原版生物)

腫頭龍(原版生物)


登場過的生物:

中棘龍

魚獵龍

重爪龍

愛德華狼

西瓦獸

副櫛龍

無畏龍

煤礦鱷

三趾馬

劍龍

觀看前還請了解圖中資訊:橙色為本章中涉及的勢力(新軍因為只是南方群島的分營地故不標明),布加恩部落旁邊的河流叫白沙河,有一條本人自創的伊娃河作支流      “莫洛斯!莫洛斯!醫生!快來!”布加恩從中棘龍上滑下,在我衝向莫洛斯的同時拿出止血帶。


       後方的戰場上一片狼藉,鮮血泡紅了滿地的雜草,將樹木鑲上一層暗紅,滲進黑色的土壤,直至樹根深處。屍體旁全是撕裂的內臟,手中依然緊握著弓箭長槍。戰獸和人的殘肢七零八落,慘叫聲與呻吟聲間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哭泣。人們將倖存的成員抬上擔架,往隊伍末端趕去,兒童婦女衝進戰場上抱著丈夫與父親的遺體無力的呼喊,後勤人員急忙將他們攔住不斷勸說,一些年輕的小夥子和姑娘也哭了起來。


       醫生提著木箱子一路小跑,來到擔架旁邊。


        “情況怎麼樣?”布加恩此刻萬分焦急。


        “失血嚴重,看來是動靜脈複合出血。傷口在右鎖骨下方,這一刀扎得很深,碰上了肩胛背動脈,但很幸運的是僅僅擦過肋骨,沒有傷及內臟。右臂也有一刀,傷的極深,同樣觸及動脈。”醫生上前扶了扶眼鏡觀察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我一看,這一刀著實陰險,不僅是從後刺入,甚至曾在血肉間扭轉刀鋒,向下發力,劃出一道恐怖的裂縫,撕破開粉紅色的骨膜。直直蜿蜒至鎖骨深處。傷口處血如泉湧,染紅了莫洛斯整個紅色領口,一片血紅之間分不清是衣領還是鮮血。


       “這……現在情況是不是很嚴重?治好了之後還會留下後遺症嗎?”疾風猶他盜龍騎手問。


       “生命危險很大,而且……”


       擔架上的莫洛斯似乎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微微動了一下,他疼得滿身流汗,不停的喘著氣,皺起眉頭。


       “那就不要談這些了,救命要緊,什麼後遺不後遺的以後再說。”布加恩向大夫使了個眼色。


       “好吧……那就……以後再談。”騎手抿了抿嘴。


       “先生,我來了!傷情如何?”一陣陣高跟鞋的踏聲由遠而近,一位穿著白連衣裙的大概二十出頭的少女小跑過來。我莫名覺得她很熟悉,卻叫不出名字來,而她直接從我身邊跑去了。


        “如你所見,孩子,中動脈出血加嚴重肌肉損傷,右臂刀傷嚴重,我們現在得儘快給他止血輸血,如果他在15分鐘內得不到有效的治療,那麼這條小命恐怕就要沒了。在場的有誰曉得莫洛斯是什麼血型?”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布加恩,他是在場的最瞭解莫洛斯的人。但他只是緊皺著眉頭,抱著雙臂沉思。


       “布加恩?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血型吧?”


       “熊貓血。”他靜靜地回答,聲音依舊那麼冷靜低沉,但雙肩已不住地開始微微顛抖。


       以莫洛斯的出血量,少量O型血絕對無法滿足,而有Rh陰性血的人可以說“萬人難逢一位”。


        接著,是數秒的沉默。空氣和莫洛斯不斷流出的血液一同凝固,這一刻,度秒如年。


        “那……莫洛斯以前受傷時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我們部落裡的菲爾德也是Rh陰性血,那次是靠他輸血給莫洛斯的。”布加恩身旁的那位中國人突然開口。


        “那……那快叫菲爾德過來啊,只要抓緊時間或許還有希望啊!”少女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但一旁倖存下來的戰士們都搖了搖頭。布加恩望向遠處的空地,一個戰士的屍體倒在血泊中,四肢詭異的伸展開來,腹部插著一根箭頭,頸部扭曲。


        我頓時感到一陣恐慌,萬念俱灰的失落湧上心頭。


        “真的沒辦法了嗎?”疾風猶他盜龍騎手問。


        “或許還有希望。人的血液迴圈大概會在死亡半小時後停止,血液在人體中數小時才會凝固。菲爾德看上去是墜馬折頸而死,沒有太多外傷失血,凱特琳,你跟我來,現在抓緊時間給菲爾德採血還來得及,你們幾個,給莫洛斯消毒止血,務必保證他能撐住,防止休克,快!唉,抱歉了菲爾德……”


       “給死人抽血?”那位少女倒吸一口涼氣,做了個耶穌保佑的手勢,在催促聲中趕緊朝屍體走去。


       等等,那個醫生說“凱特琳”?


       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各位,酒精、藥粉、三角巾,這些東西帶夠沒有?”


       “還差個止血帶。”


       “我有!”布加恩突然大喊,掏出一副軍用的高質量止血帶就往疾風猶他盜龍騎手的手上塞。


       “布加恩,這可是部落裡唯一剩下專門留給你……”


       “莫洛斯的命就是我的命,沒有這個,不知他得遭受多少額外的痛苦。別忘了,在部落裡,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沒有專門這兩個字!”他此時頗為激動,彷彿在這一刻才真正放下了部落首領所需的沉著的面具。


        “嘿,新來的,會幫忙嗎?來搭把手!”


        那個騎手的叫喊聲打斷了我思考的頭緒,他雙手掌住擔架的一頭,正等我幫忙把莫洛斯抬到後面的臨時醫護區。那位中國人從我一旁走過,用流利的英語告訴我等會兒布加恩要跟我談話。我此時才注意到他的個子竟和我一般高,以前在軍隊聽          我們的蠢豬上尉說“東亞病夫”只有一米五幾,看來他確實如我們排長所言沒見過世面。


       我趕緊上前抬起擔架,另外兩個熟悉的身影也從一旁閃過。奇了怪了,這部落裡怎麼這麼多熟悉的面孔?是我太久沒一下見這麼多人的幻覺?不不不,先救莫洛斯要緊!


       我們放下擔架,拿起酒精和抹布。我負責處理莫洛斯手上的刀傷,而騎手負責肩部止血。


       “抱歉夥計,接下來可能會有些疼。”


       “韋恩……你在這……”莫洛斯的聲音十分虛弱。


       “當然,老頭子,我不會離你半步。別動,少講些話,撐住,大夫馬上就到……”


       “菲爾德是不是死了……可憐的孩子,那是個好小子,三年前還救了我一次命來著……啊!!”


       “說了別動。”為了移除傷口裡嵌入的小石子和泥土,我只好用抹布往他的小臂上血肉模糊的地方不斷往裡擦、挖、掏,再潑上酒精,這過程的確痛苦。


       “我去,真tm痛……韋恩你悠著點兒,我的確是俄羅斯人不怕傷痛,但我一把老筋骨可遭不住你這麼造……”


       “得了吧老東西,你現在越安分遭的罪就越少,手別晃,免得我灑偏了得再淋一遍。”


       我撒上止血用的藥粉,沒想到效果意外的不錯,鮮紅的血液很快聚攏凝結起來,水分被盡數吸乾,成了烏黑的血塊了。


       “韋恩……我會不會要死了……”


       “不會,過幾天就能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別想太多,現在情況不正在好轉呢嗎?大夫馬上就來了。”


       我將止血帶放置在傷口上方,環繞一週後拉緊自粘帶,轉動絞棒後卡入固定夾,再纏上半圈固定,傷口流血很快進一步減緩。我給莫洛斯纏上繃帶,坐在原地。


       “韋恩……”


       “說了別再講話了……手已經包紮好了……”


       “動作挺麻溜啊,小子,以前幹什麼的?”騎手問到,他也基本完成了工作,開始最後的按壓。


       “軍人,你呢?聽著你也像是美國佬。”


       那個人突然一驚,用著一種略顯害怕的目光盯著我看。


       “怎麼了?我是鬼嗎?這麼讓你害怕?”


       “你是哪個部隊的?”


       “美軍特種部隊第75遊騎兵團二營,怎麼……”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剛剛就發現了這個人的模樣與我已故的班長極為相似。或許說,他才是鬼……


        還是說,現在蹲坐在我眼前的,就是五年未見的老友?


       “哪個連哪個班,叫什麼名?”


       此刻,我一切都明白了,而且絕對敢確定我眼前所見。我和眼前的人相視一笑,竟一時有些心酸,你我相隔已有5年時間沒再見面。


       “第75遊騎兵團,二營,第三排步兵班,安德魯斯·韋恩,報告班長羅伯特·林頓,五年來一切安好,甚是想念!”我激動的快哭了出來。


       “收到,我們也很想你,小子!”


       頃刻間,幾年間的思念全部溢位,我不受控制地抱住我最親的戰友,眼眶一陣酸楚。


       “可以啦,鬆手啊小子……莫洛斯肩上的傷口還得再按壓一會呢……”


       另外兩個人觸電般轉頭,試探著走了過來,我們八目對視:一個發福的鬍子拉碴的肥仔,一個健壯的肌肉男,既然羅伯特在這裡,那麼他倆也錯不了!


       “韋恩?”


       “內森,巴姆利!天哪,這幾年我想死你們了!前三天才剛夢見咱們在一起執行的最後一次任務來著……”(注:之前在第5章開頭有一個夢的伏筆)


       兩人先是一陣驚愕,然後也各送上一個擁抱。


       “感謝上帝!這五年來大變樣了啊……留鬍子了,也更壯實了,就是更小孩子氣了,哈哈!”巴姆利沙啞的笑聲此刻倍感親切,不經意間,眼眶裡已攢了兩滴眼淚,快要呼之欲出了。我慌忙擦掉,抱緊兩個好兄弟。


       “還有臉說韋恩呢,瞧你來這兩個月就打回原形了,跟當年剛入伍時那個肥豬一模一樣!”內森笑著說。


        “你們才來這裡兩個月?”


        “是啊,準確說從我們被手雷炸了之後已經過了六十四天。哎,你剛剛說你過了五年?”


       “不止如此,我還比你們早到這裡一個星期左右!”


       “我大概是搞清楚了,這個島上的人都是從各個時期穿越過來的,布加恩就說他是法國大革命中的一個佃農,看來韋恩也和我一樣26歲了,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叫你小弟弟了,哈哈哈哈!”巴姆利說。


       “真是老天爺的眷顧,我一直幻想著能再見你們一回,沒想到竟然是在這裡!”


       我和兄弟們又簡單敘了敘舊,醫生和凱特琳也提著兩大袋血趕過來了。


       “你們幹什麼呢,幾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失血情況怎麼樣?”


        “基本解決了,雖然暫不至於到休克的地步,但身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虛弱。他前兩分還一直動來動去喊痛來著。”羅伯特說。


       “那還好,”大夫掏出針頭以及其他器材,他帶來的那箱現代醫藥器具中十來個安放輸血針的位置已經空了大概九成。“唉,救人的機會又少一個……”


       我看著針管扎進莫洛斯的身體,紅色的血液瞬著流了進去。一個年輕人就來催我說布加恩找我有事了。我簡單的告了個別,就往布加恩的臨時棚子走去,也不禁好奇:如果真如巴姆利所說,他只是一箇舊時代的佃農,究竟有什麼本事統領這麼多人?這是個不可小看的人物。


       布加恩和那位中國人坐在藍色的半敞開的棚頂下。他雙手一直遮著臉,金色的頭髮早就在沒人看見的時候被抓得亂七八糟。一箇中年婦女在旁邊一直哽咽著讀她手中白紙上的資訊。


       “二十三位死亡、十位重傷難治、六十一位輕傷,五位失蹤,無俘獲敵軍,大部分敵人的傷員和屍首被他們拖回,有八具屍體,留下死掉的六隻迅猛龍、一隻波羅鱷,三隻牛龍,兩隻……我們戰獸損失也同樣嚴重,具體如下……”


       “可以了,別念這些數字了……謝謝,請回吧…”


       “先生,請妥善安置那些遺體……我的丈夫——他…他也是其中之一……”


       “我明白,我和你一樣悲傷,吉米娜。你知道的,他們都與我親如一家,我會好好安置他們的……”


       那位婦女徹底地哭出聲來,抹著眼淚往外走。布加恩沒再說話,拳頭握的很緊。我不知為何不禁感到很緊張,步子走的很小


       “您好?先生?嗯…我是莫洛斯的朋友,剛剛有個人說你…啊不,您找我?”


       布加恩猛地抬起頭,架起來一張略顯虛假而憂愁未散的笑臉。


       “哦,你好,朋友……是的,我有些問題想和你談談。先請坐吧。”布加恩一下站起來,向我伸出一隻手,掌心上有著剛剛掐出來的深深的紅指印。


       我頗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展現這麼大的轉變,有些如履薄冰,慢動作似的和他握了握手,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沒事,不必緊張,朋友。很抱歉剛剛沒有好好接待,最近煩心事頗多,日子諸有不順,若有失禮節還請原諒。這位是劉傑,我的心腹兼知己。”


       或許是看見了我的窘態,布加恩此時頗像位中國古代的君子誠懇的致歉,彬彬有禮。


       “沒事沒事,能理解……”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忙。想必你也從莫洛斯口中聽聞過了,自數月以前,我們部落就已被摧毀,人民流離失所,我不得不外逃,這幾個月一直在這帶徘徊尋找部落的倖存者和獨自生存的剛登島的人。但拉雷米幫一直在這帶橫行,我只能在短時間保全大部分人,之後便要迅速撤離,但終究晚了一步,今日和拉雷米幫迎頭相撞,無路可退,儘管救下了莫洛斯卻也死傷慘重。”


       “我們現在急需遠離拉雷米幫的主要活動範圍,避開新軍的區域,你也定能明白這兩股勢力的危險性。我們現在得想辦法投奔其他部落,南方的帕克部落和新軍在南方群島最密集的營地處不遠,關係緊張;東邊也有不少分散的據點。而拉雷米幫據說也即將開始北上,並向那裡沼澤推進。”


       “我想你倆先前或許和這些混蛋有過交集,能否瞭解他們的動向,亦或是有其他可靠的情報。”


       布加恩的眼神此刻非常真誠,可我卻無能為力:


       “這……十分慚愧,愛莫能助,我也只是今天第一次與拉雷米幫接觸。”


       “無妨,若不能幫忙,我們絕不強求。不過,你不妨說說你和莫洛斯最近的活動,我們也好多瞭解你們的情況。”那位叫劉傑的中國人說。


        不過,經劉傑這麼一點,我倒是有些頭緒了。


       “說到這裡,我有些資訊,或許能幫上忙。莫洛斯和我談過我以前的路線,根據我當時觀察的山峰得出,我大概就是在腳掌山旁邊那座島的西南邊登陸的,並且這兩天一直跟著莫洛斯馴獸往東北方向走,大約有30公里,半路遭遇意外失了方向,才將就順著路一直到伊娃河來。”


       “東南邊?你遇見過任何新軍嗎?那可是他們駐紮在南方的四個大本營之一!”


       “大本營?就在我登島的地方?”


      我不禁汗毛倒豎,好傢伙,我這是什麼狗屎運氣,在一群恐怖的土匪的窩裡憑空出現,還平安無事地走出來活了兩個多月!


       “奇怪了,你那時有見到過任何新軍的痕跡嗎?”


       “痕跡?好像沒有……哦,對了,在第二天的時候我見到幾塊廢棄的柵欄和木板、一些布料與廢棄的篝火、以及一幅畫有鷹隼的小旗。我本想拿去建我的營地,奈何運氣不好,有一隻母牛龍已把其當做孵蛋的巢穴,之後就不敢再光顧了。不過我剪下了旗上那塊布作留念,我一直把他留在包裡。”


       我掀起我的黑夾克,翻了翻腰包,遞給劉傑一塊小小的布。


      “這就是新軍的圖示……韋恩兄,你在那裡待了多久?”


       “十七天,我保證,期間方圓二十里,未曾見一縷人煙,此後也未曾見過。”


       “在新軍的眼皮底下能待如此之久……布加恩,你說新軍是不是撤軍轉移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韋恩在西邊待了這麼久,按其目前所說的路線已經遇上了兩個新軍的營地,多半是轉移了,若真當如此,我們西邊的威脅就少了大半,只要防住其他小匪幫,到流雲部落的路上便還算順風。”


      “恐怕沒這麼簡單。新軍遍佈在島嶼各地,更是在南方叢林稱王稱霸,南方群島的新軍本就是最少、最弱的,雖有四五千人,但也不過全島的十五分之一甚至更少,平時只在自家附近走動,真要做這麼大的轉移,定是涅爾瓦親自旨示,有什麼大行動。況且,沒了新軍這個阻礙,被新軍一直壓制的拉雷米幫定會過河染指西方,甚至傾巢出動,也是個大威脅。”


       (劃重點,此處“涅爾瓦的大行動”連線師父@萬夫莫敵之魂的小說中,新軍計劃對南方大清剿,先摧毀了流雲部落,然後是艾克斯,並與BOSS海德拉死戰。此處時間線在流雲被毀幾天前,那時新軍已經集結完畢,準備發起進攻)   


        “涅爾瓦?他又是誰?”我問。


       “新軍的領軍人物,全島八萬新軍的統領者,極富野心與力量。他號稱神之子,誓要一統孤島,這裡的許多戰爭與痛苦都是涅爾瓦的傑作。”


       “看來,現在唯二的出路,只能是向西邊或北部,而沼澤凶險異常,我們離艾克斯部落並不近,往西則路途更短,敵人撤軍,相比之下安全不少。那暫且這麼定吧,我們今晚在白沙河邊休整,明日沿正西邊直線行進,但畢竟我們與這條路少有往來,部落裡的人大多數都是河東邊召集來的,莫洛斯現在有傷在身,韋恩也好歹也在此地轉過兩月,你加入我們部落,來當我們的嚮導如何?”


       “嗯…能為部落擔起一份責任,我是十二分的願意,但若是當嚮導,我這兩個多月的經驗恐怕遠遠不足,是否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我思索了一會兒,說。


       “恐怕再沒有了。我雖然在島上生活了九年,但期間一次都未曾向西邊深入探索過。那裡曾是新軍劫掠最猖獗的地方,我有初識的幾個兄弟就是因為貿然渡河被他們俘虜、整日干重活過度勞累而死,為防止他們突然過河襲擊,我都在不斷遷址遠離新軍,更不用說去西邊了。”


        “那好吧,我來擔任嚮導的職位。”


       “此外,我想我們還得在行軍路上繼續擴充我們的力量。今日大家與拉雷米幫一戰,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兄弟卻只傷到加薩尼一點皮毛,況且這還不是敵軍主力,若是強大數十倍於拉雷米幫的新軍來犯,恐怕要重蹈曾經的覆轍。”


       “此話不假。現在在部落裡,除了雅典娜(中棘龍)外,基本沒有獨當一面的大型戰獸,武器和彈藥也十分匱乏。新軍有著大量的專業訓練,拉雷米幫也不乏身經百戰的成員,相比之下,我們太需要有素質的戰士了。”


       “哦,說到這個,我倒覺得韋恩在這方面或許不錯。”布加恩微笑著說。


       “蛤?我?”


       “我注意到你先前被俘的時候,趁著衝突爆發果斷利落地解決了一個繩手,然後第一時間去營救莫洛斯。我當時想,有此等勇氣和戰鬥力,你一定很不一般。”


       “這…啊,過獎了先生,只是應激反應而已。”


       “好了,不說打仗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大家各忙各的吧,咱們還有很多戰後工作要處理。我們馬上就要啟程越過白沙河的支流伊娃河到幹流處,動作得快些,拉雷米幫說不定明天就會趕回來奇襲,今晚儘早挪到河邊休息,明日才能儘早啟程。”布加恩說。


       “行的,那我先去看眼莫洛斯。”


       我走出棚外,直奔病棚而去。只見莫洛斯躺在一張床上,神情模糊,臉色蒼白。旁邊一排全是躺在地上的傷員,其中幾個已經蓋上了白布,而莫洛斯和他們好像沒什麼兩樣,只不過身上包紮的很好。人們進進出出,將不治身亡的戰士抬出來,場景頗有幾絲恐怖。


       “大夫,怎麼樣了?”


       “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他傷得太重,這右手恐怕要殘廢了。這段時間得好好靜養,不可走動。只能多吃補鐵的食物,等傷慢慢痊癒。”


       聽到殘疾兩個字,我的身體如觸電般顫了一下,剎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太累,莫洛斯睡的正香,我卻更滋生出痛苦和自責來,不敢看向他的右手。


       這一刀,是因為我的怯懦與猶豫,他替我擋下來的…


       布加恩還說我是個訓練有素的戰士,可我真的擔得起這名號麼…


       “等他醒來之後,多陪陪他吧,失去一條手可是不小的打擊。”


       醫生說完便離開了病棚,而我杵在原地。


       門外突然不停傳來狼嚎,我往外面一看,竟一片騷亂,人們驚恐地大叫著亂竄,一隻腫頭龍第一時間衝了過來,向遣事者撞去!


       人們紛紛給腫頭龍讓出一條道,它徑直向兩隻足足有母獅那麼大的狼猛撞,對方很快閃躲到了一邊,而腫頭龍用力過猛,一頭“嘭”地撞上樹幹,地上一片塵土飛揚。它的後背完全裸露在灰毛狼的爪牙下,但那隻狼只是一直向四周的人群嚎叫,在人圈中不知所措,沒有做出任何攻擊動作。


       這不是大白和阿灰嗎?我趕緊衝上前想挽救局面,而腫頭龍又甩甩頭向大白撞過去,結果衝出人群,差點拌倒一個小孩。


       “嘿,停下!停下!大白、阿灰,你倆什麼回事?過來!”


       兩隻愛德華狼聽到我的呼喚,想朝我跑過來,可一個彪形大漢撇開擋著他的兩人,攔住了去路,揮起木棒大喝一聲,重重砸在大白的頭上!


       “我c!停下!”


       我擠過一群旁觀者,跑到彪形大漢旁邊,他正要再打,便一把扯掉他的木棒,竟然是巴姆利!


       “韋恩?!你幹嘛?”


       “我還想問問你什麼毛病?!”


       大白撲騰了兩下,很快站穩躲到我身後,阿灰氣勢洶洶地過來想咬巴姆利,我趕緊攔下,抓著他的嘴巴。


       “這…這是你的狗?”


       “準確來說是莫洛斯的,剛才這隻叫阿灰的受了傷跑不快,我們為了擺脫新軍讓它和它兄弟跑進一邊的草叢,現在聞著味兒回來找主人,結果剛一靠近就被你給了一悶棒。下次打狼得注意點,愛德華狼本來就不攻擊人,它剛剛根本只是走過來被人發現,圍觀,就驚慌地叫,又不咬人,你抄起棒子就去打,且不說你對錯與否,你就憑叫上你那隻半大的腫頭龍,拿根小破棍子就敢去惹這麼大一條野獸,它忍不住一下弄死你怎麼辦?!”


       “不是,我……”


       “得了,蠢豬,都喊你別插手,攔都攔不住你,這當兵都幾年了怎麼還是這麼衝動,死性不改啊。”羅伯特把巴姆利扯回一邊,說。


        大白此時正在氣頭上,突然衝出來對巴姆利又咬上兩口,我慌忙抱住它的脖子不讓它往前竄,這傢伙依然力氣巨大,差點就要咬上巴姆利的大腿了。


        “乖寶寶乖寶寶,別吃我,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巴姆利大叫著往後縮,撿回一條小命。


       大白和阿灰總算消停了下來,但眼睛依然狠狠盯著巴姆利肥碩的肚皮肉。


       看來巴姆利以後見著這兩兄弟都得繞道走了,我想。


       巴姆利領著他的小腫頭龍回去了,我也帶著兩隻愛德華狼去看莫洛斯。它倆圍在床邊很是焦急,幾次想伸出腳掌去碰莫洛斯,但看見他身上的繃帶又縮了回來。我只能在一旁嘆著氣,接著把兩隻狼領了出來,它們不能留在病棚太久。


       我帶著阿灰去找那對獸醫夫婦,他們正忙著給巴爾薩的傷口塗藥,另外兩個助手在給一隻疾風猶他盜龍的大腿縫針。一隻嬌小的恐龍——我想應該是原角龍——在旁邊不停地咀嚼漿果,將它們咬得稀爛粘稠,然後吐在瓶子裡,和獸醫手裡的敷藥一模一樣,後面還排著很長的隊,就連劍龍也等著治療。


       我讓阿灰自己排隊,然後走向一邊。剛才的小插曲沒能使悲傷的氣氛緩和,四處都是人們的哭泣聲。女人們將她們的父親、丈夫或是孩子用白布裹住,放進十分簡陋的,幾塊木板拼出來的棺材裡,更多的屍體則連棺材都沒有,只能躺在地上。僥倖活命的戰士六神無主,有幾個甚至快發了瘋,在棚子間漫無目的的亂竄,時而哽咽失聲。


       我只能遠遠的看著那些家眷,不知怎麼勸說,怎麼安慰。那些死去的烈士已經開始僵硬,成為空洞的軀殼,如一個個木乃伊。


       周圍的氣氛一直很沉重,空氣都壓的人喘不上氣來。一切都收拾完畢,臨時的病棚和帳篷通通撤下,布加恩騎上中棘龍,大喊著準備渡河。天已經到了下午約四五點的光景,這裡離河邊只有二十來公里,但以現在這麼慢,這麼沉的速度,恐怕得走三個小時才到。我騎上羅伯特的疾風猶他盜龍,坐在他身後,走在大部隊前頭行進。


       “怎麼樣,不是說你一直很想騎騎凶猛的傢伙麼,這個如何?比三趾馬強多了吧?”羅伯特說。


       “還不錯吧,挺有意思的。”我淡淡的回答。


       身後的哭聲依然沒有停止。我有些恍惚,看著路上的樹、巖壁、碎石、和淙淙流水。


       “怎麼了?一直不說話。”羅伯特說。


       “沒什麼,只是有些不適應。突然從兩個人的探險變成了一百多個人,突然就這麼捲進了各個勢力的紛爭,多少有點不習慣。特別是看見這麼多死人,很不舒服。”我說。


       “人生本就生死無常,咱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漢克沒了、吉姆林死了、格雷也不在了(劃重點,這個格雷是伏筆),見過多少血嘗過多少痛,我不用說你也明白。說來,我們幾個已經夠幸運的了。被政府逼著當大頭兵,在槍林彈雨裡硬是活了好幾年,被‘炸死’後還能‘復活’,互相找到失散的好友,在今天的戰鬥中也一個沒死,平平安安的,已經是上帝給我們最大的禮物了。”


       “也是。說真的,能再遇見你們真是我八輩子的福氣。”


        “我也是,沒想到經過生死離別,還有機會再見面,你說這是不是咱的兄弟情誼把老天爺感動了,把我們幾個送到這兒來?”


       “哦?那我情願讓他趕緊把我送回去,最好當初就別送來,淨讓我遭罪。”我說。


       “說什麼呢,如果是你,我肯定雙手高高舉起,對老天爺說,‘哦,萬能的上帝,請快點吧,我等不及了!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們的兄弟情!’”


        我笑了一下,他還是那麼幽默風趣。


       “哎,你這五年有沒有談過什麼女票來著?”


       “女朋友?有一個吧,兩年就分了……這有什麼好打聽的?……”


       羅伯特一路都在嘰嘰喳喳,或許是因為看出了我的鬱悶,想幫我解解悶,事實證明他的方法的確奏效。羅伯特一直以來都是個極富吸引力的長官,這點我深信不疑。不久,巴姆利和內森也加入了談話,等到積攢五年的話題都說得差不多時,天色已黑,我們也到了河岸。


       此時已至傍晚,四周的樹影如層疊的剪紙,格外的黑。月光平鋪在河面,水波掀起一條條白稜,水下是無底的黑,與波光粼粼的光點織出一幅深邃的令人暇想的畫卷。


       “所有人,轉移到副櫛龍、無畏龍或是西瓦獸這些水性較好亦或是個子高的馱獸身上,避免一會兒落水,做好渡河準備!劉傑,你帶著一部分人沿岸尋找較淺的河床或是灘塗,讓肉食獸們和其他一些生物通過,剩下的沒帶傷的精銳戰士,騎著魚獵龍與重爪龍先行過河,探查對岸沿河中游五公里內是否有人煙,防止新軍或土匪出現!”


       我跟著羅伯特換乘上魚獵龍,遊向白沙河的另一側。此地河岸全是楊柳,有不少衝積的窪地。藤蔓與樹木參差交織,蒙絡搖綴。


       在林間窸窸窣窣的傷齒龍兩眼發亮,格外興奮,四處屠戮著膽敢冒頭的渡渡鳥,留下一地雞毛與遍地哀嚎。它們並不會傻到挑戰重爪龍和魚獵龍這種龐然大物,當我們經過時,這些躁動的小傢伙便收斂起來,屏聲斂息地躲在岩石下。


       魚獵龍大肆揮舞著鋼刀般的利爪,八隻如若合金鍛造的爪刃在慘白的月光下滴淌著冰冷的光澤,兩隻煤礦鱷橫臥在我們面前,魚獵龍低頭輕輕出氣,一股炙熱的氣息傳到煤礦鱷的鼻尖,宛若死神的召喚和血脈中的恐懼讓它們拔腿奔逃。


       河岸毫無危險,我們深入叢林,也沒有任何生物膽敢騷擾。我們在藤蔓中行進,樹枝的陰影給魚獵龍披上一層層黑紋,頭飾上出現寒白的光點。


       繞了一圈,無一絲人類活動的痕跡。我們即刻回去稟報,而劉傑已帶著一眾不能游泳的戰獸渡過了雙峰河。


       我們將大部分人轉移到馱獸的背上,一副副鞍具連成一座獨木橋,載著一百餘人浩浩蕩蕩地從河上游過。


       確認沒有任何一絲紕漏後,大家各自卸下馬車、擺好帳篷、睡袋,開始生火煮飯。大部分炊事員無心勞作或進食,只是倚著棺材或看向月亮一言不發,而布加恩也並不強求。雖然幾個不停咳嗽的糙老漢子做的菜並不算得上好吃,但我實在有些餓,加上兩個月來第一次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共用晚餐,我依然一口氣消滅了不少肉排。


       今夜的風頗有些大,我們圍在篝火邊抱團取暖。莫洛斯曾說這時候是大家一天勞累過後最輕鬆的時刻,但今晚沒什麼人說話。


       夜幕烏黑如紗,繁星點點,在滿月的周圍流動,如似一條條純銀的項鍊。布加恩組織著大家將戰士的遺體運到河邊,淺淺的水波不斷輕撫棺材的邊緣。布加恩點燃手中的火把。


       “部落同胞們,我相信今日是各位永生難忘的日子。我們經歷了一次極為慘烈的戰鬥,我們好幾位兄弟不知所蹤,三十三位戰士死於惡魔之手。這對他們的親人、戰友、對你、對我、對我們所有人,都是極大的痛楚,對部落是極大的損失。


       我們這三個月來遭受了太多的磨難,路很艱辛,很痛苦,但正因如此,我們的腳步才不能停止。我們不得不前進,必須要前進,這是戰士的無私獻身,用生命為我們鋪開的道路!部落裡的每個人,請堅持下去,我們斷不能讓烈士們的血白流!請不要忘記,他們是為我們光榮戰死的!我們本可以向惡魔屈躬卑膝,被壓迫、被俘虜,但我們這麼做了嗎?我們沒有!戰士們以生命的代價挺身而出向他們奮起反抗,至死也絕不低頭!他們是帶著榮譽與上帝的讚許和敬佩去到天堂的!”


       人群中響起一片掌聲,而布加恩點燃了烈士的木棺。聖潔之火與戰士們的高尚的軀體碰撞出生命的火花,我們目送著他們肉體的遠去,但他們的靈魂終將成為永恆。


       我與大家一同雙手合十,送上最後的祝福。


       “各位,我們的旅途還沒有結束,但我相信,這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我們絕不會讓這樣的慘劇再次發生,讓噩運再次降臨到我們的頭上。上天在保佑著我們。我已得到訊息,新軍已大規模地從南方群島撤離,我們離流雲部落僅有兩天的路程,安定與和平就在眼前,僅有一步之遙。請大家不要放棄希望,請做好準備,今晚帶著烈士們的庇佑好好休息,迎接旅途的收尾。”


       人群再次響起如雷的掌聲,演講也已經結束。布加恩回到他的棚屋,我們收拾好一切,上床睡覺。就算少了四十個人,部落裡依然沒有床鋪,我只好和羅伯特他們三個一起打地鋪,睡在帳篷的獸皮睡袋裡。雅典娜和其他戰獸一直在營地外圍,警惕著任何潛在敵人的出現。


       火光透過帳篷的白布照射進來,頭頂上閃爍著溫暖的光亮。我在睡袋裡翻來覆去,巴姆利鼾聲如雷貫耳,很是影響睡眠,不過內森不久後就把他攆了出去,我們很快進入夢鄉,為明天的旅程養精蓄銳。

用瓦爾蓋羅的大湖冒充一下白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