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清華的王牌專業，你會想到什麼？

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會是“貴系”、“姚班”—— 一個是國內公認實力最強的清華大學計算機系，一個是圖靈獎唯一華人得主姚期智坐鎮的“清華學堂電腦科學實驗班”。

清華計算機“軟”的這一面如今光芒正盛，但其實，在計算機硬體領域，來自清華的畢業生們更是堪稱撐起了產業的半壁江山。

而他們背後那個共同的名字，清華電子工程系，不久前剛剛迎來了 70 週歲生日。70 年，清華電子系培養了中國最早的一批計算機硬體、半導體人才，此後，更不乏“黃金一代”的湧現……

△ 圖源：清華校友總會

這樣的傳承，如今在學術界、網際網路、半導體產業界，都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曾經院士輩出，如今“00 後”學術力量崛起

作為清華成立最早的 3 個工程系之一，清華電子系的學界地位，從 70 年系慶的院士陣容中就可見一斑：

中國科學院院士、電子工程系教授周炳琨，中國科學院院士侯朝煥，中國工程院院士鄔賀銓，中國工程院院士樊邦奎，中國工程院院士呂躍廣，中國科學院院士彭練矛，中國工程院院士董家鴻，中國工程院院士戴瓊海，中國工程院院士、電子工程系教授羅毅等。

而從 50 年代的第一任系主任孟昭英，到如今的中國科學院院士陸建華、中國工程院院士羅毅，清華電子系可以說從不缺院士坐鎮。

把時間線拉進，這種學術基因，仍在不斷地傳承發展，開花結果。以清華 EE 的“90 後”們為例。杜克大學電子與計算機工程系正教授、IEEE / ACM Fellow 陳怡然正是清華大學電子系 94 級校友。他分別於 1998 年和 2001 年在清華獲得本科及碩士學位。

在清華電子系“70 年 70 人”系列訪談中，談及在清華的求學生涯，陳怡然教授用“回味無窮”來形容，並透露了一件令他印象深刻的往事：

碩士期間，陳怡然曾和同學一起創業，以致於很少去實驗室，耽誤了不少科研進度。

當時，他的導師範崇澄教授主動找他談心，在聽到陳怡然“我在外面學到了很多大學裡學不到的東西”的想法後，範教授沉默良久之後說：我認為大學之所以存在，一定有隻有在這裡才能學到的東西。

正是這句話讓陳怡然醍醐灌頂，並影響到了他後來的職業選擇：最終，我選擇做大學老師，在校園裡專心做研究，其實也跟範老師的‘當頭棒喝’有莫大的關係。

如今，除了杜克大學教授的身份之外，他還擔任美國自然科學基金委（NSF）新型可持續與智慧計算（ASIC）企校合作研究中心（IUCRC）主任、杜克計算進化智慧中心（CEI）聯合主任，專注於新型儲存器及儲存系統、計算機學習與神經形態計算，以及移動計算系統等方面的研究。

在進入學界之前，陳怡然教授亦曾在工業界度過 5 年時光，前後在新思（Synopsys）和希捷（Seagate）從事過研發工作。

最近的訊息是，陳怡然教授還和清華校友楊越組隊進軍 AI 晶片市場，成立蘋芯科技，旨在推動 AI 晶片存內計算技術的研究與應用。

現任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主任，也是電子系首位 80 後系主任汪玉教授，則早在 1998 年就成為了電子系的一員。

2002 年，他在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本科畢業，隨後繼續在本系攻讀博士，於 2007 年獲博士學位。值得一提的是，汪玉教授 2016 年參與了 AI 晶片公司深鑑的創立，其學生姚頌、單羿是該公司的創始成員。深鑑是當時國內發展最快的 AI 晶片初創公司之一。2018 年，深鑑被全球最大的 FPGA 廠商賽靈思收購。

而清華電子系的“00 後”們，如今也開始嶄露頭角。比如 07 級清華 EE 方飛。她 2011 年在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獲學士學位，2016 年在美國南加州大學獲電腦科學博士學位。

現在，她是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學院軟體研究所的助理教授，研究方向為計算博弈論及其在安全和可持續領域的應用。

今年，方飛和姚班畢業生陳丹琦在內的 5 位清華校友同獲斯隆研究獎。該獎項因“諾獎風向標”之名備受關注。

網際網路領域的清華 EE 畢業生們

除了在學術界薪火傳承，翻開網際網路大牛們履歷，“清華電子系”的出場率同樣令人矚目。比如阿里平頭哥首席科學家謝源。

謝源同樣是一名清華電子系“90 後”，於 1991 年入讀清華。

2002 年在普林斯頓大學獲電機工程系博士學位後，謝源進入 IBM 工作了一年時間，但很快便返回學界，加入賓夕法尼亞州州立大學。僅僅 5 年後，他獲得了終身教職，並在 2012 年升為正教授。

但在謝源看來：工業界的問題，可以影響學術界的選題；學術界的成果，可以推動工業界對新技術的應用。唯有學術界與工業界緊密結合，才能促動新的方向、新的研究，這是一個良好的正迴圈。

因此，在 2012 年-2013 年休假期間，他再次踏入業界，加入 AMD，負責組建和領導 AMD 北京研發中心的研究部門。

此後再次迴歸學界時，謝源轉入加州大學聖芭芭拉分校，擔任電機與計算機工程系（ECE）正教授。

4 年之後，謝源再度回國，加盟阿里巴巴，以達摩院科學家的身份幫助阿里巴巴創立了平頭哥半導體晶片公司，並擔任首席技術官和首席科學家。

如今，謝源已集 ACM、IEEE、AAAS 三大學會會士（Fellow）於一身，並在學術界和產業界都桃李滿天下。值得一提的是，汪玉教授就是謝源教授的弟子之一。

而大家所熟知的美團創始人王興、美團聯合創始人王慧文、商湯聯合創始人楊帆，同樣都是清華電子系的畢業生。實際上，除了創始人和高管們，在美團和商湯這樣的企業中，清華 EE 的基因可能影響還要更深。

此次 70 週年系慶，商湯電子系友們就給母系送上了一份集體祝福：

△ 圖源：THU 電子系校友會

傳奇輩出的清華 EE85 系

而在清華電子工程系的“老本行”積體電路產業當中，系友們的江湖地位更是不言自明。

比如清華電子系 85 級（EE85）的這一批畢業生，在坊間就有“傳奇”之說：他們當中不少人成為半導體領域上市公司創始人、高管，撐起中國半導體產業“半壁江山”。

他們投身產業，見證了中國半導體行業 30 年來從門庭冷落到欣欣向榮。如今，由他們領銜的這一批帶著清華 EE85 基因的公司，在中國 A 股半導體上市公司總市值前 15 名中，佔據了 4 個席位。

模擬晶片、儲存晶片、射頻晶片三大細分領域龍頭企業也均由他們創辦。

這些“傳奇”包括：

“晶片首富”、韋爾股份創始人虞仁榮

虞仁榮來自浙江寧波，從鎮海中學考入清華。大學時不僅能通宵打完麻將後去參加校數學競賽拿第一名，還頗具“商業頭腦”，靠著“到保定買海淀卷子”的小生意，賺了不少零花錢。

大二分班時，他選擇了影象處理；大學畢業後，進入浪潮做工程師；不到兩年，他就跳槽至代理分銷電子元器件的香港龍躍電子做起了銷售經理。

6 年後，他再次離職，自立門戶先後創辦多家類似公司與前司成為同行。

2007 年，41 歲的虞仁榮創立韋爾股份，主營半導體元器件設計及分銷，整合了自己此前的公司並收購其他企業。

10 年後，韋爾股份在 A 股上市。

隨後，虞仁榮又相繼收購北京豪威 96.08% 股權、思比科 42.27% 股權、視信源 79.93% 股權，一番“蛇吞象”後，虞仁榮不僅使公司正式入局 CMOS 影象感測器領域，也讓公司成為 A 股第二家市值破千億的半導體公司。

（北京豪威前身是美國老牌巨頭豪威科技，是 CMOS 感測器（CIS）領域最具規模的公司之一，當時其淨資產幾乎是韋爾股份的 8 倍。）

在最新的《2021 胡潤百富榜》上，虞仁榮以 800 億人民幣位居第 63 位。

去年，虞仁榮還出資 300 億，在家鄉寧波市投資籌辦了一所新型研究型大學“東方理工大學”（擬用名）。

紫光集團董事長趙偉國

趙偉國 1985 年從新疆塔城地區沙灣縣考入清華，也是縣裡第一個考入清華的學生。

在大二分專業時，他選擇了學微波，入學時成績排 17 的他大學畢業時仍保持名次不變。

大學畢業後，他在中關村的兩家公司當過工程師和副總經理；3 年後又重新回到清華電子系通訊專業讀研，併兼職擔任紫光集團自動控制系統方面的工程師。

研究生一畢業，他就出任紫光集團自動化工程事業部副總經理。後來他又被調入清華同方，從通訊研究所所長做到公司總經理，參與過同方上市後的第一次資本運作 —— 併購江西無線電廠。

2014 年，他的校友紛紛回國創業時，他回了新疆，成為北京健坤投資集團董事長，該公司主要投資房地產與礦產，趙偉國也因此賺得了一桶金。

2009 年，紫光經營困難之時，趙偉國接受重回紫光的邀請，出任紫光董事長，紫光集團自此進入趙偉國時代。

在他的帶領下，紫光斥資 1 千億元，投資併購了近 20 家企業，11 家涉及晶片領域。

比如 2013 年和 2014 年，紫光先後併購從美國納斯達克私有化退市回來的手機晶片公司展訊和銳迪科，一舉成為全球手機基帶晶片出貨量第三的中國龍頭公司。

當時的前兩名則是高通和聯發科。今年 2 月，趙偉國卸任紫光董事長。在《2021 年胡潤百富榜》揭曉之時，他就以 250 億元人民幣財富位列第 252 位。

兆易創新創始人之一舒清明

兆易創新成立於 2005 年，是中國第一家做儲存晶片的企業，並在儲存晶片“NOR Flash”領域躋身世界前三。它由 89 級校友朱一明和 85 級舒清明共同創立，並從其他校友那裡湊齊的 92 萬美元啟動資金。

舒清明在清華一路從本科讀完了博士，擔任過美國上市公司橡木科技的高階電路設計工程師。後成為兆易創新董事、副總經理。

2016 年，兆易創新在上交所掛牌上市，主營的核心產品是儲存器的 NOR 系列快閃記憶體，以及 MCU 微控制器產品。2018 年該公司通過併購上海思立微佈局了指紋晶片和觸控晶片等感測器產品。

△左三為舒清明

卓勝微電子聯合創始人馮晨暉

馮晨暉擁有清華電子系本科和碩士學位，畢業後他在國內一家公司做了兩年軟體工程師，隨後到美國工作了 9 年。

2006 年，他和兩位好友回國創辦卓勝微電子，早期做手機電視晶片開發，後來又調整方向做射頻前端晶片。現在已成為華為手機供應商。

2019 年，卓勝微在深交所掛牌上市。

目前僅這四家公司，總市值就已超過 3000 億元人民幣。

除此之外，格科微電子創始人趙立新、燧原科技創始人趙立東，以及紫光集團執行副總裁任志軍、久好電子創始人劉衛東、飛天誠信科技副總經理鬱群慧等在內的十餘位半導體相關公司的創始人或高管們，都來自清華電子系 85 級。

而在 85 級前後，還有 83 級電子系畢業生趙海軍，歷任中芯國際營運長、執行副總裁以及聯合執行長。

清華電子工程系發展歷程

總而言之，作為清華最早成立的 3 個工程系之一，電子工程系可以說為我國學界、網際網路 / 半導體產業，乃至更廣泛的領域輸出了無數人才。

在文章的最後，我們不妨再來一同回顧一下它的發展歷程。

清華電子工程系前身為 1932 年成立的電機工程系電訊組。1952 年高校院系調整，將清華大學、北京大學電機系電訊組合並，始有無線電工程系。

此後，因學科發展需要，無線電工程系又在 1956 年改名無線電電子學系，在 1989 年正式更名為電子工程系。

值得一提的是，從 1952 年建系至 1965 年，清華電子系完成了 600/1200 波特數傳機，8 路 PCM 通訊終端，3cm 週期磁場聚焦寬頻帶小功率行波管，10cm 固態低噪聲參量放大器等專案，並率先開始了矽晶體管制造和積體電路的研究工作。

近十年間，電子工程系在全球大學電氣電子學科排名也不斷提高，邁入世界一流學科前列。

One More Thing

對了，儘管電子系可以說是清華最“卷”的院系之一，但還真出了不少文藝代表。

高曉鬆、李健和“水木年華”的繆傑同樣都畢業於此。（手動狗頭）

參考連結：

[1]https://www.tsinghua.org.cn/info/1952/16568.htm

[2]https://70.ee.tsinghua.edu.cn/a70n70r.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