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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曲閒談」《一半的夢》——“模糊”&「NOIP 2022」未遊之記

  好久沒寫閒談了欸。現在雨兔正坐在家裡的桌上型電腦前,開著騰訊會議監控自習,但是她悄悄開啟記事本,bilibili 單曲迴圈《一半的夢》(系統 Vol=2,兔耳朵真好使)。

  感謝 Rainy7,雖然我用寫《塔》為藉口咕掉了這首歌的閒談,但我深知《塔》是一定會咕更久更久的,所以咱日常工作不能落下。(霧


  聽完第一遍,我的內心翻湧著,覺得自己能在一種強烈的共鳴感下寫出一點東西。但細細咀嚼後卻無所收穫——歌詞本身的確如霾所說的“返璞歸真”,譜曲上乘但個人沒有被驚豔。思考許久之後,我留意起聽歌之前,開啟 QQ 看到歌名的時候的一個疑惑:什麼叫“一半的夢”?

還要犯多少的錯 多少的錯 才能到轉折
握著一半的夢 一半的夢 向星空祈求
還要我 多麼 優秀 堅強 善良 努力和完美
才能觸碰另一半的夢

  夢想,“我”握著一半,向星空祈求著另一半。

…………
如果那天不曾啟程 不曾見過海闊 不曾意氣相投 不曾跌落
或許不能 還於此佇立著

  “祈求”之後,“我”歌唱著對未來的憧憬與迷茫,算是青春繞不開的苦惱吧,在此略過。直到上面這兩句詞,我似乎看出了“一半”的一些端倪:“我”所“握著”的一半,是那天的“啟程”,見過的“天高海闊”,遇見的“意氣相投”,甚至承受過的挫折“跌落”。“我”明瞭它們都是追夢路上“正確的路”,是我已經贏得的追夢路途的“一半”。因此,“我”才能“於此佇立著”,於夢想之山的半山腰處佇立著。

和錯的人反目成仇 也仍有親愛朋友
剩下那一半因此更加灼熱

  這兩句詞的理解也許是多樣的,我試著以上文的猜想來解釋,那麼:“我”在走過的一半路途中,為了夢想,(客觀上)傷害過他人,也被親朋好友所愛,被他們捧在手心。“剩下那一半”——“我”所祈求的仍未獲得的另一半的夢,“因此”——因想要向反目之人證明自己的道路,因想要不負愛“我”之人的期望,而“更加灼熱”——更加讓“我”渴求,甚至讓“我”開始恐懼可能的失去。

  因為握著一半,“我”開始恐懼另一半的失去。

還要犯多少的錯 多少的錯 才能有收穫
握著一半的夢 一半的夢 向星空祈求
還要我 多麼 優秀 堅強 善良 努力和完美
才能找回另一半的夢

  副歌,“觸碰”另一半的夢變為“找回”另一半的夢。“我”大概因為患得患失的恐懼與迷茫,已然看不清剩下一半的夢的輪廓。什麼是“我”所追求的夢想呢?

還要再走多久 再走多久
還要多少的愛 多少的愛 才足夠支撐到最後
那一半 汙穢的夢 未愈的傷口
若時間不願縫 那就讓我 再一次驕縱
我想要 一切 盡善 盡美 盡誠 盡圓滿之物
想要世間最好的結果
我想要我的夢 乘風
飛往至高山峰

  相似於《寵兒》,害怕失去的“我”以純粹燦爛的詞彙描畫著自己的夢想。自然,“盡善盡美盡誠盡圓滿”被人們視作貪婪啊。是“汙穢的夢”——「誤會 汙穢 無悔」,希望吧——“我”不願放手。“我”昂揚地再一次驕縱,我吶喊著讓自己不至於忘記另一半的夢,夢想著獲得那世間“最好的結果”。

還要再走多久

  最終,“我”還是難以掩飾自己的些許迷茫。曲終。


  好吧,我發現有些話以“我”為主語說出來的確有點難為情,我姑且把“我”稱作“雨兔”好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對十年前的自己驕傲地說出:“嗨,我成為你理想中那種閃閃發光、懲惡揚善、無所不能的魔法少女了哦!”

  曲中奔跑的少女、縱情歌唱的狐狸座,她們像是現實世界中雨狸的、以及眾多青年人的縮影。這或許是引起雨兔共鳴的最大原因吧。於她而言,“剩下的一半”的確是模糊的。悲哀的是,模糊著的不僅是追逐著的她的視線,還有,她的夢想本身。她“理想中那種閃閃發光、懲惡揚善、無所不能的魔法少女”,從初中到高中,漸漸走出了童話的二元論後,那些修飾著“魔法少女”的詞彙逐漸無法在她的世界觀中被定義。

  真是奇怪的話語,她無法定義它們。這不由得讓她想著自己深藏的所謂“夢想”。如何讓大家理解她的夢想?她說,借用 Newton 先生在《Philosophiae Naturalis Principia Mathematica》中的一句話:“I now demonstrate the frame of the System of the World.”她說,不用再多修飾限定,完成這句話,就是她的夢想。

  哈,她大概看到了一些迷惑的目光。她初讀這句話,也大概感受到了有些中二的氣息。短暫沉默之後,她卻再也難以忘卻這句如神祇留下的話語。成為他那樣的巨人?她不太覺得自己夠格,不過她想著,“如果我無法展示‘the frame’,也許窮其一生窺見‘a frame’也算是幸福了叭”。

  說起來,這樣的雨兔和狐狸座很像呢:

  將花海當做居所的神祕存在,非人、非神、非物。

  …………

  某種程度上來說喜怒無常,

  討厭被人誤解為高高在上,自稱界外觀測者。

  並非真正的歌者,

  但偶爾也會出於興趣,隨意歌唱。

  說來說去,“剩下的一半”終究是灼熱卻渺茫,我們還是來看看雨兔的手中的一半好了。她小學到初一沾點 OI 皮毛;初二僥倖省了個一,PKUWC 二了個等,環比上還不錯;初三可是雨兔的時代,除了省選翻車退隊外,她在 PKUSC 成功逃離面試,在六月六日 21:40~21:50 間的某個瞬間痛心疾首決定殺中考,於是在六月十二日開始的中考 725.5(/750) 一不小心成為(直轄)市狀元候選(結果那年狀元 731)。

  我們擺(方言?大概就是“盤”“閒聊”的意思)到這裡,雨兔她似乎有點難為情。不過,她的時代在高中結束啦。我們大可以用“一事無成”來精確描述她高中快要結束的 OI 生活。我猜,要是拿著這一半的“成功值”曲線去預測一下後一半,大概是一頭栽下 \(y=0\) 吧。


  雖然已經被一言以蔽,這條曲線還是在兜兜轉轉延伸。最近有什麼大事件?自然是聯賽,雨兔的最後一次聯賽。

  大家知道雨兔來自重慶。11 月 15 日,教練給她和同學們開會,商量疫情下的聯賽的諸多事宜。考場大概率在雨兔的學校,但教練一句“來學校?直接來啊?”徹底引爆了她和其他居家的同學們的焦慮與恐懼。“何不食肉糜?”遲鈍的雨兔這才被疫情的潛在威脅怔住,而又氣憤地回懟教練。“校領導開會”,慢慢開吧,雨兔知道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等開會結果”肯定是以“天”為單位計量的。

  11 月 18 日,雨兔和她的父母聽聞了居住的行政區嚴管進出的訊息,她躲在房間裡聽著父母情緒激動地對話、和教練或其他人通話,她沒有哭——她總是該死地冷靜——她靠在窗望著雨天的灰濛濛。體鍛完喉頭的鹹腥味仍未消散,瘙癢著一呼一吸。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五個多年頭了吧,最後一戰竟然就要這樣荒謬地收場。她的手搭上玻璃窗,冰涼,伸出窗外漫無目的地想要接住一滴雨,雨停了,只剩下冰涼,滲透整座靜默之城的冰涼。“扼殺”,她想到這個詞彙。她的一部分已經快被掐死了,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一部分對她而言的重要性。或許是一場考試,或許是剩下的一半夢想。“我是寵兒吧”,她想,“我正在感受這絕望。從深淵的最底層仰望星空,是對夢想家的凌遲。”她曾經的文字竟一語成讖。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的心寫滿了意外」。

  匆匆吃過晚飯,雨兔回到房間準備寫寫不知道還有沒有用的 OI 題,卻在這是被父親叫出來,“我們先把車開出小區,萬一明天封控了出不去”,大概是準備今天晚上在車上游蕩直到學校特許進校吧。收拾著東西,大人們一個接一個,一遍又一遍地講著,“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身體最重要,考試沒什麼大不了”……

  悲觀的雨兔甚至已經開始接受最壞的結果了。是呢,OI 帶給了她許多美麗的知識,更重要的是一種難以道明的精神品質,或許和英語課文裡習慣一筆帶過的 scientific spirit 有點關係吧。她以前也想過,要是 NOIP 考砸了,回去學文化課,雨兔還是很有信心。要是已知 NOIP 考砸退役,你問雨兔“值不值得?”,她會毫不猶豫的回到“值得”。OI 讓她抬起頭,看見了星空,這就足夠了。

  當然,以上的假設是“NOIP 考砸”。如果雨兔用五六年的青春衝刺的目標突然變成“居家隔離”,那她大概也會念起“揭諦揭諦波羅揭諦”了。

  蜷縮在後座出了小區,車向學校開去。路燈倒是敬職敬責,卻沒幾輛車賞臉。

  停在學校門口的臨時車位(據雨兔父親說,其中一個臨時車位是攝像盲區,6)等著吧,她拿出筆記本繼續想題。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備考的推薦習題裡有這麼一道噁心的點分治 FFT + 環上分治 FFT,放在平時直呼“真寫不了”,現在動手倒也算是一種寬慰。大概八點過,一路打電話解釋,她被放進了寢室。其他同學陸陸續續到來,她心中的不安算是漸漸平息下來。兜兜轉轉寫了一大堆分治的分討,總算過了這道 \(7 \text K\) 的題。

  再後來就是在校的正常訓練。雨兔倒是手感比較好,洛谷月賽拿了個本子,PJ 兩道暴力過兩道。不管怎麼樣,真正的備考開始如火如荼地進行。

  11 月 24 日,感恩節,Thanks Giving Day 啊!上午方有一大堆校領導視察機房,晚上雨兔正在一邊補題一邊掃雷,當然最後變成了機房聚眾 sudoku/mines。記得當時雨兔正在假設演繹一個僵局,對面的 sh 曰:“NOIP 不考了”,聽不出是 “。”,“?”還是“?!”,機房人均黑人問號。CQ 群裡詭異的訊息紛繁,某林姓教練和遊姓教練詢問彼此“知不知道怎麼回事”,開會的教練不見蹤影,“開擺”呼聲越來越高,機房裡充滿了極致抑鬱和極致快活的氣息。

  彼時老吳終於走入機房,萬眾矚目下通知了“春季聯賽”的訊息。

  感恩節!Thanks Giving 啊!機房齊呼“6”,而後擺之。

  滾。滾回寢室,擺。第二天滾回機房學文化課,剛搬完教室的東西通知立馬回家,擺。下午滾回家,擺。「擺擺擺擺」,這不是《大喜》嗎?

  不是最壞的結果,但差不多是最玄幻的結果。


  好景不長啊,他想。我現在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希望根本沒有釣上這條魚,而是獨個兒躺在床上鋪的舊報紙上。

  ——一半,

  “別想啦,老傢伙,”他大聲說,“順著這條航線走吧,事到臨頭再對付吧。”

  ——一半。

  模糊,哪怕這模糊的夢也是雨兔的。我和雨兔又有多少契合呢?

  真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