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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念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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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念觀心

本經所列舉的第三念處是心念處。“心”是指心理現象,它們又被稱之為“行”、“心所”(梵文:cittasamskara,“mentalformations”)。受也是行(心所),但是在第二念處裏,我們已經專門討論過——因為受的範圍太廣。剩下的是所有其他的心理現象,例如,想(梵文:samjna),行(cit­tasamskara)和識(vijnana),它們都是心的作用和即心觀心的對象。行(samskara)可以是心理的、物理的或生理的。

佛教各個宗派所列舉的心所的數目各不相同。俱舍宗(Abhidharmakosa School)列舉了四十六種,成實宗(Satyasiddhi School)列舉了四十九種,法相宗(Dharmalaksana School)列舉了五十一種。《四念處經》只列舉了二十二種心所,包括貪欲(desire)、瞋恚(anger)、愚癡(igno­rance)、不鎮定(disturbance)、心胸狹小(narrowness)、目光短淺(limitedness)、散亂(lackofconcentration)、心不自在(lackoffreedom)、昏沈(dullnessanddrowsiness)、焦慮(ag­nation)、掉悔(remorse)、疑惑(doubt),以及它們的對立面:不貪(not-desiring)、不瞋(not-hating)、不癡(non-igno­rance)、鎮定(non-disturbance)、寬容(tolerance)、目光遠大(unlimitedness)、定(concentration)、心得自在(free-dom)、不昏沈(absence of dullnessanddrowsiness)、不焦慮(absence of agitation),不疑惑(absence of doubt),此外還包括正念(mindfulness)、嫌惡(distaste)、安詳(peace)、喜悅(joy)、輕安(ease)、舍(lettinggo)。本經的第二種版本多列舉了一種心所:不凈(impurity),它可以包括其他被認為是不幹凈的心所。第三種版本認為感官欲求(sensulcraving)是不同於貪的一種心所。所有這些心所中的任何一種都可以作為我們即心觀心的對象。

即心觀心的練習與即身觀身、即受觀受沒有什麽不同。我們正念地觀察那些被稱之為“心所”的心理現象之生起、存在和消失。為了看清它們的本質、它們過去的根源和將來的後果,我們借助於有意識地呼吸,去辨認出它們,並且深入地觀察它們。我們應該記住,當正念之燈被點亮的時候,作為觀察對象的心所就會自然而然地朝健康的方向轉化。

練習13 觀貪欲

諸比丘,彼貪欲熾盛,心中了了分明,“我貪欲熾盛”。彼心離貪欲,心中了了分明,“我心離貪欲”。彼嗔恚熾盛,心中了了分明,“我嗔恚熾盛”。彼心離瞋恚,心中了了分明,“我心離嗔恚”。彼愚癡熾盛,心中了了分明,“我愚癡熾盛”。彼心離愚癡,心中了了分明,"我心離愚癡”。彼心念鎮定,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念鎮定”。彼心念不鎮定,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念不鎮定”。彼心念散亂,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念散亂”。彼心念不散亂,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念不散亂”。彼心誌廣大,心中了了分明,“我心誌廣大”。彼心誌狹小,心中了了分明,“我心誌狹小”。彼心智能趨上,心中了了分明,“我心智能趨上”。彼心智不能趨上,心中了了分明,“我心智不能趨上”。彼心力集中,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力集中”。彼心力散漫,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力散漫”。彼心得解脫,心中了了分明,“我心得解脫”。彼心不得解脫,心中了了分明,“我心不得解脫”。

貪是指執著於不健康的渴求。有五種感官貪欲,即財:色、名、食、睡,它們的對象是色、聲、香、味、觸。這五種貪欲連同其他各種各樣的生理和心理痛苦,能夠在我們修行的道路上制造障礙。

無論什麽時候,當修行者的心念轉向了貪欲,他(她)應該對這種心念立即生起覺照這是貪求財富的心。這是色心。這是功名心。這是貪求財富的心產生的根源。這是由色欲所引起的痛苦。”

《四念處經》教導我們說,當貪心不存在的時候,修行者同樣要觀察到它的不存在。我們可以這樣練習:“此刻,我無貪求財富之心;此刻,我無色心;此刻,我無功名心;等等。這是不貪求財富之心的根源。這是不貪求功名之心的根源,等等。這是因心不貪財而產生的輕安的感覺。這是由心不求功名而產生的輕安的感覺,等等。”

佛陀常常說,很多人把欲望和快樂混淆了。在“Maga-ndiyaSutra”(南傳佛教《中部》第75經)中,他舉了一個例子:一個人得了麻風病,他被迫住在森林裏,全身剌癢得要命,非常痛苦。他挖了一個坑,往裏面填滿了幹柴,然後把幹柴點著了。當火焰變成了火紅滾燙的木炭的時候,他站在坑邊,把胳膊和腿伸到火坑上去烤。當他這樣做的時候,他的痛苦就得到了緩解。如果他不用炭火來烤自己,在這樣的日子裏,他的癢就變得無法忍受。幾年以後,他的病奇跡般地治好了,於是他回到村莊裏去住。

有一天,他到森林裏去,看見很多麻風病人圍坐在一堆炭火旁,張開四肢烤火,他為他們感到無限遺憾。火炭熱極了,他根本無法靠近。如果有人把他拽到坑邊,讓他在火炭上烤烤他的身體,他會非常痛苦。在過去的時光裏,用木炭烤火曾經帶給他快樂和安慰,現在卻成了一種大痛苦的根源。佛陀說:“貪心也只不過是森林裏的一個火炭坑。只有那些病人才會視貪心為快樂。”佛陀出家以前,他曾經嘗試過一段努力去滿足五欲的生活,所以他的話是經驗之談。他說,真正的快樂是一種少欲知足的生活,這樣,我們才有時間去享受身心內外的很多奇跡。

經文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當跋帝亞(Baddhiya)比丘觀察他的無貪之生活的時候,他感到快樂而輕松。一天夜裏,當跋帝亞在竹林精舍的一棵樹下禪坐的時候,他突然大叫了兩次快樂啊!快樂啊!”第二天上午,另一位比丘向佛陀報告了此事,他認為跋帝亞比丘是後悔失掉了作地方長官的高位。那天下午講法之後,佛陀派人找來跋帝亞,問他:“昨天坐禪時,你喊了兩次‘快樂啊!快樂啊!’,這是真的嗎?”跋帝亞回答說:“世尊,是真的,昨天晚上我的確喊了兩次‘快樂啊!’”

佛陀問他為什麽?請告訴大眾。”

跋帝亞回答說世尊,我做地方長官的時候,生活奢華,很有權勢。無論我去哪裏,都會有一大群衛兵前呼後擁地保護我。我的官邸內外日夜都有士兵把守。盡管如此,我卻總是處於焦慮和恐懼之中,沒有安全感。現在當了比丘,我獨自一人走進樹林,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獨自一人睡覺,無席無墊,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感到有任何不安和恐懼的感覺。我感到極其輕松、喜悅和安詳,這是我作地方長官時從未有過的事情。我不怕刺客也不怕小偷,因為我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小偷偷,或值得刺客搶。我就像這森林裏的一只鹿,生活得如此悠閑自在。昨天晚上的禪坐的時候,我清晰地體驗到了這種輕安的感覺,這就是我提高嗓門大叫兩次‘快樂啊’的原因。如果我幹擾了哪一位同修,我真誠地道歉,世尊。”

佛陀表揚了跋帝亞比丘,對大眾說在知足和無畏之道上,跋帝亞比丘正取得堅實的進步。他的喜悅感受,即便是天人也會羨慕。”

在唯識宗裏,“無貪”——不貪求什麽東西,被列為十一種善心所之一。無貪是喜悅和輕安的基本條件。當跋帝亞比丘過著簡單的生活的時候,他體驗到了這些感覺。簡單就是少欲知足。無貪是真正快樂的基礎,因為真正的快樂一定包含著喜悅和輕安這些要素。

練習14 觀瞋恚

彼有嗔恚,心中了了分明,“我有嗔恚”。彼無瞋恚,心中了了分明,“我無瞋恚”。尚未生起之嗔恚雲何會生起,心中了了分明。已生起之瞋恚如何棄舍,心中了了分明。已棄除之瞋恚如何令未來不生,心中了了分明。

這個練習是正念地觀察我們的嗔恚。在佛教中,我們了解到,人是由色、受、想、行、識這五蘊構成的。瞋恚屬於行蘊,而與瞋恚倶起的那種苦受屬於受蘊。控制我們的瞋恚是修行道路上重要的一步。辨認出我們心中是否有瞋恚,能夠給我們帶來很多益處。為了我們的正念觀察工作得以專心致誌地進行,我們把它與有意識的呼吸配合起來。

正念觀察嗔恚是否存在的第一個益處是,當我們看到自己心中沒有嗔恚的時候,我們會感到很快樂。嗔恚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燒掉了我們的自控能力,使我們想、說和做以後可能會後悔的事情。我們瞋恚時所造作的身、語、意業,把我們往地獄的路上推進了一大段。我們也許從來沒有見過無間地獄(the Avicihells),但是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無論什麽時候,只要有人瞋怒,他(她)就是在火燒地獄中(the hothells)。瞋恚和憎恨是構成無間地獄的原材料。無瞋的心清爽而安詳,是十一善心所(the wholeso memental formations)之一。無瞋是真正快樂的基礎,是慈悲的基礎。

正念觀察嗔恚是否存在的第二個益處是,只要辨認出我們的瞋恚,它就會喪失一部分破壞性。只有當我們瞋怒到無法用正念來觀察自己的時候,它才會變得具有破壞性。當嗔恚在我們心中生起的時候,我們應該密切地隨順呼吸,同時辨認出瞋恚,並正念地觀察它。當我們這樣做的時候,正念就已經在我們心中生起,瞋恚就無法再獨占我們的意識。覺照就站在瞋恚的旁邊:“我知道我生氣了。”覺照成了嗔恚的伴侶。我們正念觀察瞋恚,不是為了壓抑或驅趕它,而只是為了照看它。這是禪修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正念的觀察就像一盞明燈。它不是法官。它照亮我們的嗔恚,監護它,並且以一種親切關心的方式照看它,就像一位姐姐照看和安慰她的小弟弟或小妹妹。

當我們瞋恚的時候,嗔恚就是我們自己。所以,壓抑和驅逐我們的瞋恚,就是壓抑和驅逐我們自己。當我們喜悅的時候,我們就是喜悅。當我們嗔恚的時候,我們就是嗔恚。當我們愛的時候,我們就是爰。當我們恨的時候,我們就是恨。當嗔恚生起的時候,我們能夠覺知,瞋恚是我們心中的一種力量,而且我們能夠把這種力量轉化成另外一種力量。如果我們想轉化它,首先我們必須知道怎樣去接受它。比如說,一只垃圾箱裝滿了腐臭難聞的有機原料,這些有機原料可以被轉化為糞肥,然後又變成美麗的玫瑰。開始,我們可能把垃圾和鮮花看成是兩個孤立存在的個體,並且互相對立,但是,當我們深入觀察的時候,我們看到,鮮花已經存在於垃圾中,而垃圾也已經存在於鮮花中了。美麗的玫瑰中有垃圾;如果我們認真地觀察,我們就能夠看清這一點。一朵鮮花變成垃圾只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腐臭的垃圾中可能已經蘊含著美麗的鮮花和香草,比如芫荽和羅勒(矮糠)。當一位只使用有機肥料的好園丁深入觀察這只垃圾箱的時候,她能夠看到這一點,所以她不會感到悲哀或厭惡。相反,她珍惜垃圾,不歧視它。只需要幾個月,垃圾就能變成香草和鮮花。面對嗔恚和絕望的時候,我們也需要有機園丁,這種智慧和不二觀。我們不必害怕瞋恚或絕望。也不必拒斥它們。我們知道瞋恚是一種垃圾,但是我們有能力轉化它。我們需要它,就像有機園丁(為了保護環境和人體健康,只使用有機肥料、拒絕使用化肥和農藥的綠色種植者)需要糞肥。如果我們知道怎樣接受自己的嗔恚,我們就已經擁有了一些安詳和喜悅。逐漸地,我們就能夠徹底轉化瞋恚。

當瞋恚生起的時候,潛藏在我們意識深處的其他心所,就不會生起。這個深層意識被唯識宗(Vijnanavadas chool)稱之為阿賴耶識(alaya)。舉例說,當我們嗔恚的時候,悲、喜、愛、憎都存在於阿賴耶識中,但是它們潛伏在表層之下,沒有現行,就像泥土中的種子(梵文:bija)。如果我們讓嗔恚盡情地發泄出來而不加以監護,它就會在我們身心內外造成很多損害。當念(梵文:smrti巴利文:sati)心所從阿賴耶識中生起的時候,它可以成為嗔心所的精神朋友。當我們隨順呼吸並用正念去監護瞋恚的時候,情形就會變得越來越不那麽危險了。盡管瞋恚仍在,但是它逐漸地喪失了力量,開始轉化成為另一種力量,比如慈悲或智慧。

正念就像一盞燈,它照亮了我們自己。只要這盞燈被帶進房間裏,這個房間就會發生變化。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陽光只要照到植物上,植物就會生長、變化。看起來陽光似乎什麽也沒有做,但是實際上,它做了很多事。在太陽的影響下,植物生產出葉綠素,因而成為綠色的。多虧植物的生長,動物才有東西可吃,才能活下來。如果太陽持續不斷地照射在蓓蕾上,它就會綻放出鮮花。當陽光滲透花苞的時候,光子改變了它,於是,花兒開放了。我們的正念具有與陽光相同的作用。如果我們把圓覺之光持續地照耀在我們的心念上,它就會轉化成為某種更健康的東西。

借助覺照之光的照耀,我們才能夠看清瞋恚的根源。禪修的要點是,為了能夠看清事物的本性而深入地觀察它們。事物的本性是緣起,它是一切存在著的事物的真正來源。如果我們深入地觀察瞋恚,我們就能夠看見它的根源,比如誤會(或愚癡)、笨拙(或缺乏技巧)、周圍的社會、潛在的不滿,習氣(或者我們的習慣),等等。這些根源既可能存在於我們自身,也可能存在於促使瞋恚生起的主要刺激者身上。我們正念觀察是為了能夠看清和理解事實真相。觀察和理解是解脫的要素,它使我們擺脫了總是與瞋恚相伴而生的痛苦。觀察和理解產生了慈悲。它們是菩薩的大悲甘露,使我們的身心得到清涼。就像我們已經看到的一樣,瞋恚是一個能量場。借助於正念觀察和洞察其根源的智慧,我們才能夠把這種能量轉化成慈悲的力量——一種具有建設性和療救功能的力量。

通常,當人們發火的時候,他們會說一些話、做一些事情,給別人和他們自己造成損害。有一些人,總是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說話和做事。他們相信,這樣做能夠釋放出他們心中正在燃燒的瞋恚的能量。他們大喊大叫,砸東西,向別人射出一支支語言的毒箭。這種發泄方式是危險的。

有時候,人們試圖想辦法用一種不那麽危險的方式來發泄他們的憤怒。他們可能會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用盡全身力氣撕扯一只枕頭。當然,如果你打枕頭打得精疲力竭,你的怒火就會平息下來,因此,你可能會體驗到一種暫時的輕松——精疲力竭總比憤怒要好受些——但是嗔恚的根源卻原封未動,這樣,當條件成熟的時候,同樣的瞋恚又會再次生起。因此,為了看清和理解瞋恚的根源,正念觀察是惟一具有持久戰鬥力的方法。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當瞋恚生起的時候,我們首先要回歸自己,有意識地呼吸,並且用正念去監護瞋恚。為了保持正念,我們把註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我們認為某個人是導致我們嗔恚的原因,於是,我們不願意聽他講話,也不願意看他。通常,當我們瞋恚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回歸自身,也不註意去對治它。我們老是去想那個使我們起瞋心的人身上可恨的地方——粗魯、不誠實、殘酷、惡毒等產等。我們想得越多,聽得越多,看得越多,我們的怒火就燃燒得越旺。那個人的可恨之處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想象出來的,也可能是誇張,但是,不管怎麽樣,它都使我們怒火萬丈,我們不由自主地全神貫註於這件事情。實際上,問題的根源在於我們內心的嗔,所以,我們首先要回歸內心的瞋,並且觀照它。就像一個消防隊員,我們必須馬上澆水滅火,不要浪費時間去找那個放火的人。“吸氣,我知道我很憤怒。呼氣,我知道我必須觀照我的憤怒。”所以,最好不要聽、看或想那個人。只要嗔恚繼續存在,你就不要說任何話,或做任何事情。如果我們把註意力放在正念觀察的工作上,並且致力於平息我們的怒火,我們就能夠避免造成以後讓自己後悔的損失。我們可能願意到戶外去練習行禪。清新的空氣和青翠的草木會給我們極大的幫助。走路的時候,我們可以背誦這首偈子:

吸氣,

我知道瞋火仍在。

呼氣,

我知道瞋恚就是我。

同時我知道,正念也是我。

吸氣,

我知道瞋是一種苦受。 •

呼氣,

我知道這種受已經產生,並且會消亡。

吸氣,

我知道我能夠照看這種受。

呼氣,

我使這種受平息下來。

正念擁抱著這種受,就像一位母親懷抱著哭泣的孩子,把她的關愛傳達出來。如果一位母親全心全意地照顧她的嬰兒,那個小嬰兒就會感受到母親的溫柔,並且漸漸地平靜下來。同樣地,我們可以使我們的躁動的心平息下來。

為了減少瞋恚所帶來的苦受,我們全神貫註地修習行禪,把我們的呼吸和腳步配合起來,專心致誌地去體會腳掌和地面之間的接觸。過一會兒之後,我們的怒火就會平息下來,我們的正念就會變得更加強大。然後,我們才可以開始觀察嗔恚及其本性。

我們知道,土豆不先煮熟不能吃。我們先往鍋裏填滿水,蓋上蓋子,然後點火。鍋蓋使熱量不往外散發,它就是定力——不說話、不聽、根本不做任何事情,而只是把我們的整個心念都集中在呼吸上。只要鍋在火上,水就會變熱。我們修習有意識地呼吸的時候,盡管瞋恚仍在,可是它卻得到了正念(土豆下面的火)的陪護。嗔恚(土豆)已經開始變化了。半個小時以後,土豆煮熟了,我們的瞋恚也得到了轉化。我們可以微笑,而且我們知道,我們理解自己瞋恚的根源,我們有能力面對那個激起瞋恚的人。

我們的瞋恚根源於我們對自身和各種潛在原因或直接原因缺乏了解,是它們導致了這種不愉快的事態。嗔恚還根源於貪執、驕慢、躁動和疑心。我們處理突發事件的方式反映出我們的智慧程度,或日愚癡程度。我們瞋恚的主要根源在我們自身。環境和其他人只不過是間接原因。

我們可以容忍地震或洪水造成的損失,但是,如果是人導致了同樣的損失,我們可能不會表現出太多的耐心,瞋恨就會在我們心中生起。但是,如果我們知道地震和洪水是有原因的,那麽,我們也就應該能夠明白,他人對我們所造成的傷害也有其潛在原因或直接原因。我們也要觀察和理解這些原因。我們必須把別人所制造的麻煩也視為一種自然災害。這些人使我們的生活變得艱難,乃是因為他們愚癡,他們成了自己的貪心或嗔心的囚徒。如果我們憤怒地對他們說話,把他們看作我們的敵人,那麽,我們只不過是在做他們所做的事情,這樣,我們與他們還有什麽區別呢?為了在我們的顯意識和潛意識中達到無瞋的狀態,我們必須修習慈悲觀。

練習15 慈觀

彼無嗔恚,心中了了分明,“我無瞋恚”。已生起之瞋恚如何棄舍,心中了了分明。已棄除之瞋恚如何令未來不生,心中了了分明。……彼心離執著,心中了了分明,“我心離執著”。彼心無恨,心中了了分明,“我心無恨”。

在南傳佛教《增支部》(Anguttara Nikaya,卷161)中,佛陀教導我們說如果瞋心生起,比丘應對那個引起此種瞋心的人修慈觀(themeditationon love)、悲觀(the medita­tion on compassion)或舍觀(the meditation on equanimity)。”慈觀是長養慈悲心的一種方法。慈(巴利文:metta 梵文:maitri)是致力於為別人帶來安詳和喜樂的心。悲(梵文:kanma)是致力於解除他人痛苦的心。這就是“慈與樂,悲拔苦”這句話的意思。當慈悲成為我們心中的力量源泉的時候,它們能夠給我們的親人和其他人帶來安詳和喜樂。

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慈悲之種,我們能夠發展這些美好的力量源泉。慈悲不是那種試圖占有、使用、支配或給我們自身及我們所愛的人造成痛苦的那種愛。慈悲是無條件的愛,不指望任何回報。因此,它們不會導致焦慮、煩惱或憂愁。

慈悲的本質是智慧,是辨認出他人痛苦的能力。我們必須能夠體驗到別人的生理、心理和處境的痛苦。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必須設身處地地把自己想象成對方。我們必須“鉆進”他們的色、受、想、行、識中,並且去體會他們的痛苦。作為旁觀者的膚淺觀察無法幫助我們看清他們的痛苦。《四念處經》教導我們,要與我們的觀察對象合為一體。我們即身觀身,即受觀受,即行觀行。

當我們接觸到別人的痛苦的時候,悲憫的感受就會馬上在我們的心中生起。“悲”的字面意思是“與別人一起痛苦。”為了看到另外一個人心中的痛苦而進行觀察,這就是禪觀的工作。如果我們跏趺而坐,隨順呼吸,正念地觀察某個人,我們就能夠感受到他(她)的痛苦,悲憫的力量就會在我們心中生起。行、住、坐、臥、語、默、動、靜的時候,我們都可以這樣做,而不僅僅是在坐禪時。借助我們正念觀察的光芒,那個人的生理痛苦和心理痛苦就會凸現在我們面前。

當悲心生起的時候,我們必須想辦法滋養它,並使它得到體現。當我們與那個人接觸的時候,即使他說話做事讓人不容易接受,我們的心念和行為也應該體現出悲心。用這種方式去修行,直到我們清楚地看到,我們的慈不再因為對方是否道歉或是否變得可愛而發生變化。那個時候,我們才可以肯定,我們的悲心是堅定的,真實的。我們可以在自己的身上發現修悲心的一些利益:(1)我們的睡眠更放松,(2)夜無惡夢,(3)醒時更輕安,(4)不焦慮,不壓抑,(5)我們受到周圍的每一個人或每一件事物的保護。最後,作為我們修慈觀對象的那個人,也會從我們的禪觀中受益。他的痛苦會慢慢地消失,他的生活會逐漸地變得更光明、更喜悅。

我們修悲觀,可以從某個正在經歷肉體痛苦或處於困苦環境中的人開始——某個體弱多病的人、貧窮或受壓迫的人,或者無依無靠的人。這種痛苦很容易發現。或者在坐禪時,或者當我們真正接觸到它的時候,我們可以對它進行深入觀察。如果我們想深入地體驗那個人的痛苦,我們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我們必須一直觀察,直到悲心生起並滲透我們的生命。那時候,我們的觀察對象就會浸潤在悲心之中。如果我們這樣深入地觀察,悲心就會自然而然地轉化成行動。我們不會只是口頭宣稱廣我非常愛她,”而是相反我必須做點什麽,好使她減輕痛苦。”當悲心有能力解除痛苦的時候,它才真正地存在。

之後,我們可以練習接觸各種各樣的更難以覺察的痛苦。有時候,那個人看起來似乎根本不痛苦,但是,我們可能會註意到,在她身上,憂愁以隱蔽的方式留下了它的痕跡。物質條件很豐裕的人也可能會屈服於痛苦,甚至可能會自殺。絕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痛苦。使我們痛苦的人本身無疑也在痛苦。我們只要坐下來,隨順呼吸,深入地觀察,我們就會很自然地看到她的痛苦。

我們可能會看到,她的不幸是由於撫養她的父母缺乏技巧造成的。但是,她的父母可能又是他們的父母的犧牲品。痛苦代代相傳,並在她身上復活了。如果我們能夠看清這一點,我們就不再會因為她使我們痛苦而責備她,因為我們理解她也是一個犧牲品。深入觀察就是為了理解。一旦我們理解了,就可以很容易地用悲心去擁抱對方。

深入地觀察那些使我們痛苦的人內心的痛苦,是一個奇妙的禮物。借助於觀察,現在我們知道,對方也在痛苦。他也許以為,如果他能使我們痛苦,他的痛苦就會減輕。一旦我們體會到他的痛苦,我們對他的敵意和痛苦就會消失,而且我們會希望他少受些痛苦。悲心的泉水開始流動,我們自己最先受到它的凈化。我們感到輕松舒爽,我們可以微笑了。我們不需要別人從中調解。當我們深入觀察的時候,我們與自己達成了一致。對於我們來說,問題不存在了。對方遲早也會看出我們的態度,並享受到自然地流動在我們心間的慈悲之河的清涼。

在我們體驗到了悲觀的效果之後,修慈觀就相對變得容易了。與悲心一樣,慈心首先也會給修行者帶來安詳、喜悅和快樂。我們知道,如果我們自身沒有安詳和喜悅,我們就不會有安詳和喜悅去與別人分享。這就是悲觀和慈觀既能給修行者帶來益處、也能給別人帶來益處的原因。

當我們減輕別人心中的痛苦的時候,我們同時也就是給他們帶來了快樂。盡管生命是痛苦的,但是,生命中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晨犠、滿月、連翹叢、紫竹、清溪和美麗的孩子。如果我們只註意自己的痛苦,我們就體驗不到這些美好的事物,我們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無法解開這個痛苦的疙瘩,無法為喜悅的生活創造條件。正念觀察是滋養智慧之樹的養料,慈悲是最美麗的花朵。如果我們想把慈心付諸實踐,我們就必須走近我們正念觀察的對象。這樣,我們的慈心才不會僅止於一種意象,而成為對現實世界有影響的力量乏源。

佛陀教導我們說,禪坐期間,我們可以把自己的慈悲心傳送到十方,去擁抱一切眾生。但是,我們必須註意,不要以為慈觀和悲觀就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想象我們的慈心和悲心像聲波和光線一樣傳遍整個太空。聲和光有能力到達一切處,慈悲也是如此。但是,如果我們的慈悲只是一種想象——舉例說,如果我們想象它們像一朵白雲,慢慢地形成,逐漸地擴大,擴大到包圍了整個世界——那麽它們是毫無用處的;它們只不過是想象之雲而已。只有真正的雲才能下雨。只有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當我們真正與人和其他眾生(包括我們的禪觀對象)相接觸的時候,我們才會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地有慈悲心,以及慈悲心是否堅固。如果我們的慈悲是真實不虛的,那麽,它們就會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在我們的為人處世中體現出來。

很多人以為,如果他們既無權勢也無金錢,他們就不可能實現慈悲。實際上,慈悲的源泉就在我們心中,我們不必很有錢或很有權勢,一樣能夠幫助很多人減輕痛苦、獲得快樂。一句話、一個動作或者一個念頭,就能夠減輕他人的痛苦,並且給他帶去快樂。一句話能夠給人安慰和信心,能夠摧毀疑惑,幫助別人避免錯誤,調解矛盾,打開解脫之門,或者指給他成功與快樂之道。一個動作能夠拯救一個人的生命,或者幫助他抓住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念頭也是如此,因為是念頭導致了語言和行動。如果我們心中有慈悲,每一個念頭、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行為都會產生一個奇跡。因為智慧正是慈悲的基礎,所以,出於慈悲的言行就會對他人有幫助。當我們想幫助別人的時候,我們要懂得,怎樣去避免那種好心卻幫了倒忙的做法。我們要一直銘記,慈悲其實就是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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