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交流的讀心術,正在剝奪我們的溝通能力
文 | 顏璇
來源 | 智慧相對論(ID:aixdlun)
你在公眾場合與自己的Siri或者其它語音裝置對話過嗎?
根據Creative Strategies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雖然98%的受訪iPhone使用者都表示用過Siri,但是,其中僅有3%的人在公共場合或其他人面前使用這款語音助手。由此可見,在公眾場合跟裝置交流這件事仍讓人們感到不適。
新技術在這時派上了用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團隊開發了一款名為AlterEgo的智慧裝置,可以在你開口之前就知道你要說什麼。其原理在於通過內建的電極,讀取臉部神經肌肉中的電流訊號,從而知道某個人想表達的內容而無需任何可見的外部操作。
顯然,AI的應用能幫助我們與裝置“無聲交流”,避免了人們在公眾場合與裝置對話的尷尬,還能加快人們寫作、計劃和溝通的程序,此外,如果將AI應用在其他人身上,我們還能直接讀取別人的心理活動,促進互相的瞭解。看起來,AI不管是讀自己的心還是讀別人的心,都十分便利,但就目前而言,AI讀心的現狀還難以讓人滿意。
無聲交流是腦機互動的終極戰場嗎?
雖然AI讀心術在近幾年才進入公眾視野,但腦電訊號檢測技術的發展可以追溯到1924年,德國的精神病學家貝格爾看到電鰻發出電氣,認為人類身上必然有相同的現象,才真正地記錄到了人腦的腦電波,從此誕生了人的腦電圖。
幾十年來,人們能夠檢測到腦電波的不同形式,但一直缺少解釋腦電波的能力,直到AI和機器學習的介入,我們才終於可以通過腦電波來了解人們內心的想法。但是,自這項技術面世以來,就面臨著“侵犯隱私”等技術倫理問題。而就智慧相對論(ID:aixdlun)來看,不管是技術本身還是技術的應用,AI讀心術其實還存在著更多的問題。
1. 心腦同一論,所見即所得?
目前,AI讀心裝置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直接掃描大腦的,外部裝置與大腦直接形成了通訊通道,能夠直接又快速地讀取腦訊號,包括將晶片植入腦中。馬斯克就曾經創立了一家名為Neuralink的新公司,致力於研發“全腦介面”(whole brain interface),即一連串與大腦相連的微型電極,可讓人們與世界進行無線交流。
另一類則與文章開頭提到的AlterEgo相似,通過檢測與獲知與大腦活動相關的外界訊號來推知相應的心靈狀態甚至具體內容,基本步驟有三步,一是彙總和整理個體外部表現出的各種資料資料,二是將個體外部表現與心智活動一一對應,三是根據已知的對應關係來解讀人的心理活動。
一個例子是美國普渡大學的研究人員給被試者播放視訊,使用人工智慧來預測視覺皮層的大腦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只根據大腦活動便能夠判斷出這個人在看什麼。
但這裡存在的問題是,檢測腦電波只是對大腦物理狀態的一種檢測,然而,一方面是腦的活動及其複雜,這種複雜性導致人們在解讀內容時很容易片面化,另一方面,心腦互譯的可靠性還有待商榷,腦訊號雖然能在一定程度表達心理活動,但並不是心靈本身。就好比我們說話能表達內心思想,就不一定能完全表達出自己的感受。所以,通過腦訊號來確定心理狀態甚至具體內容還是會存在一定的偏差。
2. “無聲讀心”造成地位鴻溝
利用AI讀心,往往會產生兩個主要物件,一個是“讀心”的主體,一個是“被讀取”的客體。在這個技術落地之前,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成為讀心的主體而非客體(當然也存在一些想要充當客體的人),即便在刑偵領域,嫌疑人的人權也要得到保障。於是,問題產生了,客體要如何產生?
在財富、權利、思維等差異性還較明顯的現代社會,很可能會出現大部分人被少部分人讀心的現象。長此以往,最後可能出現的結果是,因網際網路而產生的數字鴻溝還未填平,因人工智慧而產生的地位鴻溝和隱私暴露又開始呈現。這不僅是一個國家內部不同人群對讀心技術的擁有程度、應用程度和創新能力差異造成的社會分化問題,而且更為尖銳的是全球數字化程序中不同國家因AI產業、經濟發展程度不同所造成的智慧時代的南北問題,其本質是當今時代的社會公正問題。
還有一個情況是,隨著技術的不斷髮展,“讀心”很有可能進一步發展成為“控心”,人們的認知體驗會被直接控制。如何避免“AI讀心術”“AI控心”被一部分人不正當使用,就成為新技術要面臨的社會問題。
那麼,誰成為這個客體才最為合適?就智慧相對論(ID:aixdlun)來看,動物顯示是個更合理的客體。英國樸次茅斯大學科研人員的一項研究證實,狗會通過面部表情直接回應人的關注,因為它們希望與人溝通。例如當狗睜大眼睛時,它很可能是在向主人暗示它需要安慰或者出去溜達。利用AI讀心,那些想要與動物溝通的愛心人士,顯然就有了好的通訊渠道。
讀心技術落地,人們的溝通能力被剝奪?
讀心,並非是一個玄幻的本領,而是人的一種本能,從嬰幼兒開始,我們就不斷在展示和磨練這一本能,就好比小孩子調皮搗蛋的時候,家長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變得“安分”。無需語言就能迅速領會他人的意圖,由此作出符合特定語境的反應和行為,已經成為一種在社會中生存的能力。在腦訊號還不能被技術讀取的時候,讀心是通過較強的主體能力,包括觀察力,領會力等,以及豐富的人生閱歷實現的。
可以想象,如果讀心技術發達後,人們開始藉助技術手段去了解別人的心理活動,久而久之,就會懶於通過自身去與他人實現心靈溝通,積累與人共情的能力。而人類思想的進化來自於交流融合,思想交流的載體就是“語言”。一旦習慣了利用技術去“無聲讀心”,人們就不具備或者被極大地弱化與他人溝通和互動的能力。就好比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們國民體質中的機能和身體素質出現的不合格率呈一種逐年升高和上升趨勢。
通過AI來讀取人們的心理活動本質上還是一種科學認知,而人的本能讀心則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社會認知。分析這二者的關係,人的讀心本能還是應該處於絕對的主導地位,由此形成自由的人類讀心與受限制的讀心技術之間的主次分明的結合。
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層意義上去理解技術讀心的必要性——當前或未來的人類,已經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人。在看待人這個個體時,應該把汽車、網際網路、智慧裝置等看做人體的一部分。以技術進化論來講,人們在以摩爾速度不斷進化,而生理性的人類,部分功能會被人工智慧所取代,比如語言溝通、記憶儲存和行走奔跑,比不上機器的部分將會被無情拋棄。
但是,人類的溝通是構成人文社會的重要因素之一,一旦把人文社會也納入技術淘汰的範疇中,下一步被取代的又會是什麼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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