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麼我還是先用你來打個比方好了。當你肚子痛的時候，那個痛的人是誰？”

“就像你說的，是我。”

“恩。當你回來回想到自己曾經肚子痛的時候，那個想的人是誰？”

“也是我。”

“所以說你這個人這會兒肚子痛，下一會兒則回想你肚子痛的感覺。史賓諾莎認為所有的物質和發生在我們周遭的事物都是上帝或自然的變現方式。如此說來，我們的每一種情緒也都是上帝或自然的思緒。因為萬事萬物都是一體的。宇宙只有一個上帝、一個自然或一個實體。”

“可是，當我想到某一件事時，想這件事的人是我；當我移動時，做這個運動的人也是我。這跟上帝有什麼關係呢？”

“你很有參與感。這樣很好。可是你是誰呢？你是蘇菲，沒錯，但你同時也是某種廣大無邊的存在的表現。你當然可以說思考的人是你，或移動時，做這個動作的人也是你，但你也可以說是自然在透過你思考或移動。這只是你願意從哪一種觀點來看的為提罷了。”

“你是說我無法為自己做決定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你當然有權決定以任何一種方式移動自己的拇指。但你的拇指只能根據它的本質來移動。它不能跳脫你的手，在房間裡面跳舞。同樣的，你在這個生命的結構中也有一席之地。你是蘇菲，但你也是上帝身上的一根手指頭。”

“這麼說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上帝決定的啦？”

“也可以說是由自然或自然法則決定的。史賓諾莎認為上帝（或自然法則）是每一件事的‘內在因’。他不是一個外在因，因為上帝透過自然法則發言，而且只透過這種方式發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仍然不太能夠接受我不能替自己決定任何事情的看法。”

“好，那麼讓我們再來談三萬年前石器時代那個小男孩好了。長大後，他開始用矛射殺野獸，然後愛上了一個女人並結婚生子，同時崇拜他們那個部落的神。你真的認為那些事情都是由他自己決定的嗎？”

“我不知道”

“你也一樣，蘇菲，因為你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一個新生的嬰兒會哭會叫，如果沒有奶喝，它就會吸自己的手指頭。你認為那個嬰兒有自由的意志嗎？”

“大概沒有吧”

“那麼，一個孩子是怎樣產生自由意志的呢？兩歲時，她跑來跑去，指著四周每一樣東西。三歲時她總是纏著媽媽唧唧哇哇說個不停。四歲時，她突然變得怕黑。十五歲時，她坐在鏡子前練習化妝。難道這就是開始為自己做決定並且隨心所欲做事的時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