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 14 日訊息，儘管現在全球汽車製造商都在向電動化轉型，但日本公司的行為卻似乎與當前主流趨勢背道而馳。這主要有兩大原因，一是日本汽車製造商對油電混合動力汽車領域投入了巨資，希望繼續獲得回報；二是擔心電動化本身存在的技術障礙，並將對傳統汽車行業生態系統造成顛覆性破壞。

▲圖 1：這輛 Leaf 電動汽車正在日產位於日本橫濱的全球總部充電

就在十多年前，日產汽車公司成為全球首家大規模生產純電池汽車的汽車製造商。至少以電動汽車的標準來看，其掀背車 Leaf 是一款非常暢銷的電動車型，截至 2020 年年底已售出 50 多萬輛。但隨著日產開創的新領馭變得越來越擁擠，日本強大的汽車行業有被甩在後面的危險。當各國政府和汽車製造商紛紛做出大膽承諾，要向純電動汽車轉型時，日本汽車公司和監管機構卻在猶豫不決。

日本汽車製造商仍主導著當前環保型汽車 (油電混合動力汽車)的全球市場，並希望儘可能長時間地利用其在該技術上的鉅額投資以獲取更多回報。然而，Leaf 最初的首席設計師井上正人 (Masato Inoue)表示，這種短視的行為可能會讓日本最重要的汽車行業錯過一個關鍵性的變革時刻。

2014 年從日產退休的井上表示：“當顛覆發生時，人們總是會感到恐懼。但不管我們是否準備好了，電動汽車的浪潮真的要來了！”不過從目前來看，電動汽車才剛剛掀起漣漪。電動汽車在全球銷量中所佔比例不到 3%，許多買家對其較高的成本、有限的續航里程和較長的充電時間充滿擔憂。除了某些豪華車型外，靠這些電動汽車實現盈利並非易事。

日本汽車製造商電動化轉型遲緩

儘管如此，長期以來始終由特斯拉引領的全電動汽車競賽，今年仍在繼續加速並擴大規模。今年 1 月，通用汽車公司成為第一個宣佈將消除所有汽車尾氣排放的大型汽車製造商，並誓言到 2035 年實現這一目標。上週，沃爾沃承諾到 2030 年只生產電動汽車，以超越規模更大的競爭對手。除了傳統汽車製造商，像蔚來汽車這樣的初創企業，以及蘋果等其他行業的巨頭，都在尋求在這個蓬勃發展的市場分一杯羹。

美國、中國、歐洲和韓國的汽車製造商已經在迅速超越日本的競爭對手。豐田直到 2020 年初才在消費市場推出第一款純電動汽車，之後只在中國發售。本田正依賴通用汽車公司為美國市場生產電動汽車。

▲圖 2：2009 年推出的 Leaf 是首款僅靠電池驅動的量產電動汽車

電動汽車市場分析公司 EV-volumes.com 的資料顯示，2020 年，日本汽車在全球純電動汽車銷量中所佔比例不到 5%。這一份額主要歸功於 Leaf 經久不衰的人氣，該款車型在日本電池電動汽車銷量中佔近 65%。

電動汽車熱潮爆發的部分原因是，中國、歐洲國家和其他地區計劃在未來幾年提高電動汽車的銷量，或者禁止燃油汽車。科學家們表示，放棄使用燃油汽車對應對氣候變化和減少霧霾至關重要。

這些舉措為全電動汽車創造了一個巨大的潛在市場，投資者顯然將其視為汽車行業的未來。如今，特斯拉的市值比排在其後的六大汽車製造商加起來還要高，儘管其汽車銷量只佔它們的一小部分。

依然看好混合動力汽車前景

然而，在日本，汽車製造商和政府正在質疑推動電動汽車潮流的某些基本前提。至少在中短期內，他們對電動汽車的潛在盈利能力和環保優勢持懷疑態度。去年 12 月，日本宣佈將在 2035 年前停止銷售新的燃油汽車。不過，日本政府仍然認為混合動力汽車是一項重要的技術，無意效仿英國和加州等地釋出禁令。日本監管機構表示，他們將在今年公佈相關細節。

抵制淘汰混合動力汽車的呼聲，在日本汽車製造商協會會長、全球混合動力汽車銷售領軍企業豐田總裁豐田章男 (Akio Toyoda)那裡找到了最有力的支援。

豐田引領著整個日本汽車行業的潮流。該公司旗下擁有大發 (Daihatsu)品牌，近年來已與三家規模較小的汽車製造商——斯巴魯 (Subaru)、鈴木 (Suzuki)和馬自達 (Mazda)結成合作夥伴，開發包括混合動力汽車在內的電動汽車。日本汽車總量半數以上都是由這三家公司生產的。此外，豐田還大力推廣使用氫燃料電池驅動汽車，儘管這種技術在日本或其他地方還沒有流行起來。

去年 12 月份，豐田章男以日本汽車製造商協會會長的身份在新聞釋出會上對日本用全電動汽車取代混合動力車的想法嗤之以鼻，指責日本媒體誇大混合動力車在商業和環境方面的可行性。

▲ 圖 3：豐田旗下雷克薩斯品牌於 2019 年推出 LF-30 電動概念車

豐田章男當時稱，電動汽車的清潔程度取決於為其提供動力的電力以及建造這些汽車的工廠。作為豐田的第二大市場，日本計劃在 2050 年實現碳中和，但只要日本繼續依賴化石燃料發電，實現汽車的環境效益仍會遙遙無期。他還說，日本汽車製造商正處於 “拼命掙扎”狀態，如果日本強制轉向所需零部件更少、更容易製造的全電動汽車，這可能會導致數百萬人失業，並摧毀汽車零部件供應商的整個生態系統。

市場研究公司 IDTechEx 在報告中稱，油電混合動力汽車的銷量預計將持續增長到 2027 年。該公司分析師詹姆斯 · 埃德蒙森（James Edmondson）說，因此，可以理解的是，日本公司以及監管機構想要收回該國在混合動力技術上的巨大投資，並等待消費者偏好和外國監管制度發生演變。

埃德蒙森表示 :“對於像豐田和日產這樣的製造商來說，混合動力汽車是如此重要，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很好的商業案例，所以政府繼續推動混合動力汽車對他們利大於弊。”

美國投行高盛 (Goldman Sachs)的汽車業分析師 Kota Yuzawa 表示，這不是日本汽車製造商能否完成轉型的問題。他們擁有世界一流的技術，並投入大量資源開發更多的技術，“但他們正在等待合適的轉型時機”。他還稱：“最大的問題是：你能製造出面向大眾市場的汽車嗎？你能做到收支平衡嗎？”

日產再次充當電動化轉型先鋒

Leaf 的設計師井上說，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從生產混合動力汽車到生產全電動汽車的轉變並不容易。他解釋稱稱，這兩種汽車無法在相同的平臺上以低成本生產，“如果很多公司現在不改變，電動汽車的高效生產在未來將變得相當困難”。

▲ 圖 4：沃爾沃上週表示，到 2030 年，其所有車型將全部電動化

憑藉大規模生產電動汽車的歷史，日產可以說是日本主要汽車製造商中在零排放汽車市場競爭中處於最佳地位的公司。但該公司自己也承認，已經失去了領先地位，現在正努力迎頭趕上。去年夏天，日產釋出了自 Leaf 以來最雄心勃勃的電池電動汽車，即名為 Ariya 的 SUV。今年 1 月，該公司表示將在 2050 年實現碳中和，這一決定反映了其將遵循日本去年國家政策變化的趨勢。

但是，和日本其他汽車製造商一樣，日產也在謹慎行事。該公司首席可持續發展官 Joji Tagawa 在電子郵件中稱：“在日產的主要市場，到本世紀 30 年代初，所有新車都將實現電動化。但在其他市場，我們將逐步轉向電動汽車。”與此同時，該公司將大力推廣其新型混合動力技術，該技術被稱為 e-Power，實質上就是由燃氣發電機驅動的電動馬達。

Leaf 前首席工程師 Kazuo Yajima 說，在日本，政府對推廣零排放汽車缺乏熱情，這可能會讓日本汽車製造商處於嚴重劣勢。中國和歐盟在混合動力技術方面的競爭中失利，因此兩國政府做出了投資開發電動汽車的戰略決定，其中包括電池等關鍵技術。

Kazuo Yajima 補充說，日本汽車製造商不願向全電動汽車轉型，這可能會導致它們遭遇與日本消費電子公司相同的命運。由於未能保持領先於市場趨勢，日本消費電子公司基本上已變得無足輕重。

Leaf 設計師井上對此表示贊同。他稱，汽車行業將是日本工業的 “最後戰場”。他說：“現在日本仍具備某些優勢。但我認為，如果 10 年後我們失去了進軍電動汽車領域的機會，我們可能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