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 來日方長(艾爾同人)
(解釋一下,同人故事分兩段:1.夾在原艾爾線“恩特尼特”和“拿回記憶的方法”間的夢境;2.原“危機四伏”遇到艾爾以後發生的現實)
頭頂的天空是血色的。
腳下的大地是血色的。
遍地的屍骸堆積成山。
無主的武器四下散落。
即便自己的戰鬥經驗並沒有那麼豐富,跪坐在廢墟間的少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狩獵。
“艾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找回了些許神智的梵優在荒原上用最大的音量呼喚著,“老大!你在這裡嗎?!”
反覆呼喚了幾遍也沒有得到迴音,梵優檢查了一下身上僅餘的裝備後,強忍著靈魂深處的不適感起身向前走。
哪怕不去專門看,僅用餘光都能辨認出自己所有的熟人都已毫無生氣地躺在此處,甚至連做任務時遇見的人都不例外。
梵優對那個講著各色冷笑話試圖安慰自己、更試圖安慰他人的少女—蘿絲特印象特別深刻。
後面聽說的訊息是她重新振作了起來,與新認識的朋友們組建了新團隊,完成了眾多艱難的任務。
但是現在,蘿絲特身著自己的黑色緊身衣,面朝天穹躺在地上,大睜著的眼睛滿是恐懼與絕望,她看到的臨死前的最後一幕會是什麼呢?
梵優伸出手,緩緩合上少女的眼皮時忍不住心裡一酸,如果不是那個人,如果不是那個“你們的關係好好哦這個尺度是我能看的嗎”的人,自己多半下場不會比眼前的少女好多少。
不管是那年如天使般從天而降送上金色薔薇的毒舌白髮吸血鬼。
還是一如既往高冷卻在每一個不安的夜晚都陪著她的黑髮男性。
他用不同的形態一直都陪著自己。
月影別墅不是家。
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梵優比任何時候都期望見到他,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
就在這個時刻傳來了翅膀扇動的聲音,梵優激動的回頭,然而,面前的一切讓她的血一寸一寸冷下來。
帶著嘲諷意味笑著的布魯斯將黑髮形態的艾爾丟在梵優的面前,後者身上肉眼可見的傷痕不計其數。
“你對他做了什麼!?”梵優半驚半怒地大喊,抱住了面前的人。
布魯斯意味深長地笑了:“梵優啊,我找到辦法解除了你們倆印記的聯絡了,只用殺了艾爾就好,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你胡說!我的老大才不會死!”嘴硬地說完,少女卻下意識地摸著青年的頸動脈以及心臟尋求生命的跡象。
什麼都沒有。
男人冰冷的身體毫無生氣。
“騙人的吧,”少女瘋狂搖晃著懷中之人,“你醒醒!你答應了我會回來我身邊的!”
布魯斯笑得更猖獗了,甚至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精彩般,放肆地鼓掌。
“把他還給我!”梵優發出了悲憤的哀鳴。從胸腔中爆裂的淒厲聲音,已然被無能為力的哀傷浸透。
少女手上有著金色薔薇圖案的手槍一次又一次擊中面前之人的身體,噴湧的鮮血甚至飛濺到了少女亞麻色的頭髮上。
可面前之人全然不受影響一樣,依舊隨意地站在梵優面前,略微歪頭注視著她,帶著些許孩子氣的探究。
“把那個人、把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還給我啊!”少女再度射出了飽含仇恨的子彈。這具被憤怒與絕望掏空了身體現在究竟在做什麼,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吶我說梵優啊,他真的是你最在乎的人嗎?你對他抱有的真的是‘愛’嗎?你不是一直在懷疑這點嗎?”布魯斯突然來到少女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再說了,”男子魅惑的聲音在梵優耳邊輕輕響起,帶有罌粟般的蠱惑力量鑽進了她心裡,“你的那些記憶真的都是你的嗎?他是真的對‘你’好嗎?”
梵優手腕被抓得生疼,近乎快斷了,但從內心溢位的暖意蓋過了痛覺。
腦海裡閃過了很多畫面。
比如。
咖啡廳裡黑髮青年冷靜又有分寸的表白。
再比如。
精神世界裡白髮青年手拿紅色圍巾從天而降。
他說,要向前看啊梵優。
可是,不論自己向哪個前方看,那裡都有他的身影。
他在何處。
不論他在何處,我也定當將其尋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自己就已經是這麼想的了。
就算腦海裡之前留下的全是虛偽的回憶,從那一天開始的都是自己確實經歷的事情,不應該再拿這種事當藉口逃避自己的感情了。
下定決心要答覆的時候,梵優驚訝地發現面前的布魯斯鬆開了手,如同瓷器般碎裂開來,內裡露出了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周圍的環境也在那一瞬間變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下,巨大的聖誕樹上掛滿金色的星星,遠處教堂的洪亮的鐘聲連綿不絕。
“終於下定決心了嗎,”少女笑著摸摸梵優的頭,“快點回去解決這些事,然後和他一起回家吧。”
等梵優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瑞吉兒的笑臉:“伊瑟希小姐,您醒過來啦!”
唔,只是個夢嗎。梵優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
但是,確實在夢裡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必須趕緊解決眼前的事情,好跟那個人或者那個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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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走在僕人通道里,想想自己早些時候的夢境,少女用從未有過的心情注視著前方的背影。
“老大,有件事我想跟你講。”梵優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
健步走在前面的艾爾頭都沒回:“什麼事?”
“那個時候,比起害怕面前揚言要殺了我的布魯斯,”每一個字都讓梵優臉上的溫度竄一截,可少女依舊無比認真地說出了口,“我的第一反應是去你身邊,去拯救你。”
艾爾突然停住了步伐,緊跟著他腳步的梵優猝不及防地撞在了青年闊實的後背上。
“疼疼疼,老大你後背跟牆壁有的一拼…”沒等少女捂著鼻子將話說完,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有殺伐的氣息。
這個男人即便像月亮,那也是像撒哈拉沙漠的月亮,肅殺的鋒芒冰冷似鐵。
連同那片毫無生氣的沙漠一樣,那個月亮在外人看來,所有情感早都被幹旱的氣候榨取得一乾二淨。
可現在,男人習慣了持槍握劍的手停了下來,愛撫著枝頭的金色薔薇。
從少女頭頂傳來了男人平靜的聲音:“那種事情,印記覺醒的時候不就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說呢?”
梵優憤憤地抬頭,看著青年在她眼前換了另外一副面孔。
下一刻,白髮紅瞳的男子不羈地笑,十足十的欠打:“你難道不是來見我,給我補最後一刀的嗎?”
這回應還不如黑色的那個。
梵優甚至能聽見自己磨牙的聲音。
“如果我們動作再不快點找回你那該死的記憶和力量,”回想起了因為跟這個側面吵架從而失敗的委託們,梵優心痛的答覆:“那才會真的被補最後一刀!”
不論是虎視眈眈要取他們性命的亞伯,還是埋伏在暗處陰晴不定的布魯斯,都不可小覷。艾爾需要拿回所有的力量來最大程度保障兩人的生存機率。
艾爾咧了咧嘴角,牽起了梵優的手:“那麼害怕的話就走我後面吧,我罩你。”
“我已經是個成熟的人了,”梵優對著青年的背影翻白眼,“我可以自己走在你後面。”
“怕梵優小朋友走丟,還是這樣拉著吧。”男子變回自己另一個側面,略帶薄繭的大手與少女纖細的手十指相扣,向宮殿更深處走去。
於是。
在某個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
在恩特尼特宮一個不知名的角落。
那裡有兩顆心的距離再度拉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