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後發先至。

作者：店點

自疫情以來，各種日本街機產業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新聞，已是層出不窮。玩家對這類訊息的態度，也變得見怪不怪。像是世嘉在2021年，被迫關掉秋葉原2號樓這一標誌性街機廳的重大事件，讓人感覺彷彿就發生在昨天。而就在前兩天，日本街機產業又爆出了客流量大幅減少，行業前景蕭條的訊息，只不過這次訊息的主角，變成了日本街機老廠TAITO，以及他們的重要業務——“抓娃娃機”上。

抓娃娃機這種東西，即便大多數網友沒玩過，也一定見過。而抓娃娃作為一項有趣且考驗實力，並且深受女性喜愛的遊戲，說它風靡全球，乃至是日本文化輸出的成功範例也不為過。而日本作為“抓娃娃機”的發源地，抓娃娃的受歡迎程度以及普及推廣顯然更高。按理來說，在疫情衝擊下，廣泛分佈於大型商場或交通樞紐的抓娃娃機，應該也受到不小的影響才對。但根據TAITO的說法，他旗下的一家以抓娃娃機為主的街機廳，不僅沒有萎靡不振，反而擴大了規模和門店面積，現在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350平方米。這顯然日本官方公佈的資料圖，格格不入。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但TAITO抓娃娃機業務的這波“逆增長”，還真不是靠什麼邪門歪道。現在可是網際網路時代，在“萬物都可數字化”的形勢下，誰說就只能在現實中抓娃娃了？TAITO的抓娃娃業務不減反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幅增加自己的“線上虛擬抓娃娃機”業務——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網路，玩家能夠線上抓娃娃的業務。其原理類似於遠端操作，玩家通過下載對應的App或軟體，就能在手機和電腦上線上抓娃娃，而廠商在玩家抓到娃娃後，就會將獎品寄到玩家的地址上。如果硬要說的話，這波改進應該更像是“大人，時代變了”。

根據TAITO在日媒採訪中所透露的訊息，正是通過對“線上虛擬抓娃娃機”業務的大規模轉型，TAITO才能在街機市場如此蕭條的情況下“鎖血苟住”。此外，線上虛擬抓娃娃機業務，甚至還為TAITO帶來了大量新使用者。截至2月末，在TAITO這注冊賬號玩線上抓娃娃的使用者數量，已經突破了240萬人，這足以讓任何一家有街機業務的公司眼紅，併為之重視。

比如說世嘉，作為日本街機產業的老大哥，以及自詡為抓娃娃機的發明者，就在疫情發生的這幾年中，越來越看重線上虛擬抓娃娃的業務。之前世嘉都不考慮做線上機臺，但現在不僅著手開通線上抓娃娃的業務，還大力向用戶宣傳和推廣。從日本回來的“海歸”伊東老師，就總能在大晚上收到世嘉推送的抓娃娃廣告。

話雖如此，但線上虛擬抓娃娃這一玩法，早在2017年就在日本風靡過一段時間。其中最有名的，當屬一款名為“抓樂霸”（Toreba）的線上抓娃娃App。其在日本諸多線上抓娃娃App中，一直名列前茅。更低的時間成本、不一樣的遊戲體驗、各種線上活動補貼、加上時髦性和方便的快遞物流，都讓線上抓娃娃在當時紅極一時。畢竟，不是每一個抓娃娃的愛好者，都有空去線下抓娃娃，也不是所有線下抓娃娃的場所，都是24小時無休營業。

圖源：獵豹大資料不過，日本的線上抓娃娃業務雖然效果不錯，但當時各大街機廠商的抓娃娃機業務，重心仍舊放線上下。要不然，也不會出現世嘉在疫情後，才開始大力宣傳線上抓娃娃玩法的情況。

儘管日本在當時，並不十分看重線上抓娃娃機產業，但國內的很多廠商，卻從中發現了商機，並且很快將這股浪潮帶到了國內。幾乎在抓樂霸風靡日本的同時，國內也有樣學樣地出現了一大批線上抓娃娃的App。

除了對日本線上抓娃娃玩法的引進外，國內還將線上抓娃娃與其他產業相結合，並形成了新的複合產業。比如，直播產業與線上抓娃娃的結合，不僅讓主播和平臺有了新玩法和新選擇，還大力宣傳了一波線上抓娃娃玩法，讓更多的網友注意到它。曾經的YY，就在直播平臺中加入了“線上抓娃娃”版塊，並迅速實現盈利。

也許，你會疑惑國內是否有足夠大的使用者群體，來支撐這麼多廠商通過線上抓娃娃業務獲利。但國內保守估計超過250萬臺的抓娃娃機，證明這個市場有著絕對龐大的使用者數量。此外，之前提到過，抓娃娃玩法自身有著“受女性歡迎”的屬性，年輕女性使用者在網路上的“自來水”，足以達成相當恐怖的宣傳效果。這也是為什麼線上抓娃娃業務，會被一些廠商估算為市場規模突破十億級的風口行業。

除了線上抓娃娃外，與之相似的線上扭蛋，也很快進入到玩家和商家的視野中。與線上抓娃娃類似，線上扭蛋同樣有著線下扭蛋所不具備的一些優點，並且在疫情衝擊下，不失為扭蛋愛好者能夠接受的一種妥協方式。不過，相比於線上抓娃娃通過App遠端操控的做法，線上扭蛋更多是以“模擬器”的形式，將操作全部轉移到線上，線下只負責寄快遞了。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畢竟相比於抓娃娃，扭蛋時的玩家，與機器間並沒有什麼互動性，這也是線上扭蛋能將所有操作設定在線上的原因。

儘管線上抓娃娃和線上扭蛋頗受玩家歡迎，但對玩家而言，其背後卻有著相當大的風險。而這些風險，正是玩家需要思考且不得不正視的問題。以線上抓娃娃為例，商家是否會在暗地裡對抓娃娃機做手腳，就是一個很值得說道的事。誠然，線下部分商家會調整抓娃娃機的設定，讓玩家更難抓到娃娃，已經屬於是公開的祕密了，但線上抓娃娃，無疑會進一步增大商家和玩家在這方面的資訊不對等。

還是拿在日本深受玩家歡迎的“抓樂霸”為例。在2020年，就有諸多日本消費者，控訴抓樂霸造假作弊的訊息。而在廣大玩家的壓力下，不少抓樂霸的員工，像日本媒體承認了造假的事實，表示通過調整抓取力重要引數等不同手段，可以讓玩家很難抓到娃娃。而某些包含特別珍貴獎品的娃娃機，甚至被暗調為玩家抓1000次也毫無所獲。

說實話，這已經算是妥妥的欺詐消費者了。

而在國內，中國新聞網也在報道《揭祕線上抓娃娃機：隨時隨地能玩，抓取概率可調整》中，透露了線上抓娃娃機產業背後的一些故事。國內的線上抓娃娃產業，通過單次低消費以及各種線上福利等手段，誘使玩家不斷砸錢抓娃娃。此外，調整抓娃娃機的抓取概率，也是商家為了更多盈利，普遍會採取的手段。

不只是線上抓娃娃，線上扭蛋也同樣有著很多貓膩。

最嚴重的，自然還是調整概率的問題。有網友透露，在淘寶上開店經營線上扭蛋業務，是能夠聯絡到對應的公司，來調整扭蛋概率的。

此外，還有資訊不透明，半價回收扭蛋獎品的問題。因此，很多網友都把線上扭蛋視為“智商稅”。

即便如此，仍有很多玩家痴迷於線上抓娃娃或是線上扭蛋。即便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知道抓娃娃與其說是看運氣，不如說是看商家是否仁慈。這又不得不歸功於一些線上抓娃娃機商家，所制定誘導性消費機制。在大多數線上抓娃娃App中，新人使用者往往有著“前幾抽免費”的福利。而當玩家在使用完免費次數後，適時彈出的充值介面，很難不令上頭的顧客心動——沒抓到的，或者總覺得只差一點的，都想再多抓幾次，把娃娃抓到手；抓到了的，覺得自己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再擴大戰果。

說實話，這類誘導消費的手段並不算高明，甚至可以說在各行各業中，早已屢見不鮮。但俗套不代表沒用，越常見的“充值優惠”“積分兌換”“一元專區”，反而越容易吸引人。

即便有些玩家運氣好，在免費次數期間抓到了一個娃娃，也不代表能把這個娃娃拿到手。某些商家除了會在機器上動些手腳外，往往還會在快遞運輸上設定門檻，比如將寄件的數量門檻，調整為兩個以上——這樣，就算玩家抓到了第一個娃娃，也得考慮要不要抓第二個，否則第一個便會爛在商家手裡。

圖源：知乎@俞心暖順帶一提，不少玩過線上抓娃娃的玩家都表示，免費次數能抓到娃娃的概率極低，而充值過後，成功率往往會提高很多，至於其中的貓膩，想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此外，國內的很多線上抓娃娃App，往往還會和使用者的社交進行繫結，有著很多對於一款遊戲App而言，種類過多地社交功能。毫無疑問，這也是切合了部分國內玩家重社交的心理，屬於是根據實際情況，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相比於線下一臺抓娃娃機30%的毛利率，線上一臺抓娃娃機的毛利率，往往能達到60%，這已然是相當恐怖的暴利。但玩家和使用者真的不知道這背後的利益所在嗎？恐怕也不見得，但人只要還有“賭性”，就會很難拒絕像是抓娃娃機這類遊戲的出現。

這背後更多的，更像是一種另類“賭博”帶來的快感。當然，這類遊戲與生俱來就帶有一些賭運氣的成分，這也是很多玩家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主要原因。

嚴格意義上講，線上抓娃娃並不算是賭博，只不過，更希望玩家們能夠冷靜下來，切莫上頭，別被商家割了韭菜，還交了一大批智商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