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經科技不遠有家公司叫品拖貿易，招聘業務員，條幅上寫“無需基礎月收入過5000”，兩個條件都挺有吸引力的。我擠進去放了簡歷和桌子裡的哥們聊了起來“你們招業務員，沒基礎也要？賣什麼啊？”

對方答：“一種高科技產品，銷量很好。我們免費進行培訓，教你們賣。”

我問：“能給多少錢？”

招聘方答：“平均都在5K，最好的每月能拿十幾萬呢！全是靠自己努力。你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看看，我們公司離這兒不遠。”那哥們塞給我寫有公司地址的紙條 “現在就去吧，我們總監在公司呢！”

那就去吧，反正也不遠。再說人家這麼熱情，不像別的公司冷的像冰。

品拖貿易在某居民樓的三層（又是居民樓），裡面的人讓我等等，說能來的都已經通過面試，馬上開始培訓。奇怪只聊了幾句怎麼就通過面試了呢？我發現公司裡除了講臺就是椅子看不到

早年間傳銷沒現在這麼可怕，但入會要交不少錢，對很想賺錢的我來說是個大問題。

“你們公司上班是不是要先自己買公司的產品？”我語氣已經沒有剛才客氣了。

對方沒有正面回答：“一看就知道您是想賺錢的人，想賺大錢自己就要有付出啊！產品是好東西本身不貴，而且您可以賣給自己的親戚朋友。”

“賣高科技牙刷？算了，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說完我跑出了公司。

之後，我認識的一些人加盟了品拖，說是進公司先買100支所謂的高科技牙刷，然後每天早晨8點開培訓會，先是唱歌，介紹新來朋友，然後由某鳳凰級經理講課，內容就是他怎麼從窮光蛋變成大財主的故事，如何拉親戚朋友入夥成就今天的一番事業，中午之前外出鍛鍊心理素質。下午開始陌生拜訪，晚上回公司大家一起勾畫“夢想圖”——暢想發財後的奢華生活，夜裡10點才能回家。

其中最搞笑的是“鍛鍊心理素質”環節。年前有條新聞說韓國為訓練士兵讓他們赤膊在雪地裡滾，配圖是這群人邊滾邊大喊，讓我想起了品拖公司，兩者確實有點兒像。業務員們集體到人流熙攘的十字路口，邊做俯臥撐邊大喊“我一定能成功！我一定能成功！”，紅燈亮起的時候大家就站起來看著停下來的路人。如果有路人向這邊看，大家就集體對期怒視並再度大喊“我沒病！”如此練法多半鍛煉出神經病，而非心理素質極好的業務員。品拖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堆笑聲。我有驚無險地與傳銷的親密擦肩而過。本以為之後就能對傳銷很有提防，沒想到十年之後我殺入獵頭行業試水時，一頭栽在傳銷獵頭上，有機會我詳細說說。

我如期去參加了正經的筆試，巧合的是考試的小學是我母校。感覺心裡有點兒沒底，這次我願意老爸跟著去。到了之後發現每個考場能坐20多人配一個監考老師。不像四級考試那麼嚴謹在桌子角上貼上考號和姓名，進場後還要核對身份證，正經科技是進場隨便坐，要求是兩人間隔一個座位。拿到試卷我有點兒緊張，其實拿到任何試卷我都會緊張。45分鐘的卷分三部分，語文、作文、數學，8年之後我備考MBA時驚訝地發現，“綜合”科目的命題邏輯居然也是——語文、作文、數學，只是順序和考試時間不同而已。其實正經科技的過人之處，遠不止於此。它還是我知道的最早一批以考試方式招聘培訓學生的公司；最早的一批實訓公司，即培訓後“包”分配工作；最早一批用推銷方法“賣”學生到就業公司的。幾個第一的來源就是公司有個聰明的老闆——黎正文，此人即將粉墨登場。

拉回來說說這場考試吧，題目只記得兩道，第一道是翻譯。"tianjiangjiangdarenyusirenyebijiangkuqixinzhilaoqijigukongfaqishenxingfuluanqisuoweisuoyidongxingrenxingzhenyiqisuobuneng"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看到此題（佔10分）的一瞬間我完全傻了。另一道至今還記得的題是數學題目：一塊地長X寬Y準備種樹，每顆樹周長是Z，問能種多少顆？“娘滴！這題缺少條件”看到此題（佔20分）時我是這麼想的。試卷滿分100，上面兩題佔了30分，我其它題又不能保證全對，即使全對也才70分，估計考過是沒什麼戲了。

此時監考老師走過我身邊站住了看我答題，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巧了此老師我認識，他是——老爸!!!後來老爺子告訴我當天我一進考場他就去找了負責考試的人要求監考我這場“不要監考費了，我就看這場。”十幾年過去了，我還是能想見老爸當年說到此處的得意。

很多時候有了的孩子後，我們才能真正理解一些父母的想法，“父母非常希望為孩子做些什麼，真能做些事情時父母比孩子還高興；父母都願意孩子更有成就並以此為榮。”所以，那怕只有一點點的進步或者成就也要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父母，他們以此為榮，我們是他們的驕傲。

考場上老爸看到我空著上面說的兩道題就走開了，當時已經到了下半場，有人開始交卷。“監考老師”寫個條兒給我，於是翻譯題目有了答案——“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數學題最後我自己胡勒了一個，“以長X寬Y為基礎種樹Z為周長的樹，能種多少就種多少”——真正的狗帶嚼子式的回答。考試就這麼結束了，爸讓我先回家。後來才知道，那天考試結束後他通過學校的老師直接找到了正經的頭兒黎正文請他吃了個飯。黎一口答應會“收我”並會分配個好工作，培訓費照收。培訓費？對。正經是披著招聘外衣的培訓公司，當然要收培訓費指望這個賺錢呢。考試個幌子淘汰智力有問題和容忍度過低的人。特別笨的人後期不好給安排工作；人有看了那道翻譯題當場罵街後拂袖而去，這樣的真來了後期麻煩會很多。很快我收到了去上課的通知。交了錢我完成了第一次“被就業”只等著上完課去中關村上班了。

結果真如預期的一樣，培訓真能讓我學會技術？黎正文能給我分配個“好工作”嗎？下期《漂在中關村》我來為你揭祕IT就業培訓——名字叫“培訓！培訓！包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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