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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晨跑雜想記事

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昨晚拿起《月亮與六便士》翻了幾頁就來了睡意,於是關上臺燈,便早早的進入了夢鄉。由於多年的習慣,今晨依舊早起。記得書上哲人說,偉大的人每天要做兩件不願做的事:一是早上不願下床,還是下了;晚上不願上床,還是上了。很遺憾我不屬於這一類,早起早睡我是很樂意的。花十分鐘左右洗漱完畢,穿好運動服和運動鞋,直奔大街,一天活動於此時開始,一個生命體在自己的時間尺度上折騰著自己的汗水。街道旁,由於流塘站的地下鐵開建,往日的綠樹成蔭已不見,只留下光禿禿的大樹幹,還有早起趕工的農名工群體(整個城市基建的貢獻者),在刨著樹根周遭的泥土,正一點點的剝離樹根與泥土的連線。拿著鋤頭和鎬頭的農民工汗如山間清晨的露滴,滴滴混入他一心想剝離的土裡。而被砍去左膀右臂的光禿禿的樹幹則巋然不動,彷彿在述說著常年駐紮在此,根深蒂固,像守護帝王的哨兵不屈服於人民叛亂不肯逃離守護王宮般榮耀的驕傲。但歷史大勢已如洪水猛獸般襲來,街道旁的哨兵再怎麼固執也經不起任勞任怨的農名工想掙錢養家餬口的決心,只能感慨哨兵註定會被移植他處的命運和堪憂的結局。今天是中秋節,為還在為這座城市操勞的你們和哨兵致敬。我跑步向前,飛快的逃離了這場相互較勁的戰場。

我健步跑入公園入口,像舊時驢拉磨般圍著大山跑上一圈,大概五公里左右的路程。自從住在了公園附近,我在這裡撒了好多的汗,也消磨了我許多的光陰。公園的跑道上也收集了周遭愛運動的居民的汗水不計其數,如果沒有自然界的揮發和土壤的吸收,恐怕是汗臭可直衝雲霄了。到那時,我不禁好奇不知玉帝老兒聞了這味兒會怎樣,是否會命令老龍王舉其東海之水將臭汗稀釋,老龍王也只能皺著眉頭幹了。公園是一個城市裡的一塊公共空間,城市有了這些一塊塊的公共空間,才使得被城市裡的格子般分割的人有了活動放鬆互動的場域。只有在這個場域裡才可以看到城市裡生命鮮活的一面,也只有這樣兩個經久不見的鄰里老人在這場域裡見面時才確認對方還活著,這也是我喜歡這座城市的一點原因吧。我花了大約十二分鐘左右的時間,跑完了這段路。由於自身工作性質的原因,整日整日的坐著,越發覺得身體肌肉鬆弛,有些像古人諷刺讀書人說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感覺,為了不讓古人的預言成真,於是我最近又給自己添加了一項新的活動,走至健身廣場,在單槓上練練身體的拉力,也趴在地上來幾個俯臥撐。這些流程下來,身體疲憊,感慨於現代人已失去了為人的野性,像只被遠古時期被人馴化了的狼。狼被人馴化成了家寵,而人則將自己馴化成了所謂的文明人。

只要你有過早晨去公園的經歷,就會發現空地上到處可見老頭老太太大爺大媽群裡在跳著手舞足蹈的廣場舞,那音樂比現代年輕人聽還要激情澎湃,相較之下,我們真有點垂垂老矣。相較他們,公園裡能看到的年輕人真的是太少了。因該說城市裡的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這時大都還在夢鄉吧,可能由於昨晚看一部好看電影太晚了(有時我也會這樣,感覺電影的吸引力比睡覺的吸引力更大),或刷小視訊、新聞、朋友圈太晚了,或是在虛擬的遊戲裡廝殺太晚了。這世界對我們有太多的吸引力和誘惑力,它們就像像美麗而邪惡的蛇女不斷施展的魔咒,讓你越陷越深,而我們沒有全知之眼看破幻像的能力,就算看破這幻像也沒有強大的自制力來抵禦頓時的快感。因為被撕裂的個人太過孤獨、太過寂寞,需要尋找一些心靈的安慰,而這些安慰只能從虛擬空間獲得。

同時,稍稍深入思考一下,不難發現為什麼公共場所無論早上還是晚上都是被老頭老太太大爺大媽群佔據著,他們是這些場域裡的主唱,不時有新聞報道有些群體為著自己的健康,以高歌亢奮的音樂激勵已經漸漸僵硬的身軀,就算影響著周邊由於昨晚加班到深夜而現在還在夢鄉的上班人士的休息,也在所不惜。這些不免從側面印證了現代社會的老齡化現象的嚴重性。據人口統計學家統計目前中國有大約13.5億的人口,而年輕人只有3億多,也就說明中國的老齡人和小孩就佔據著10億多的人口。並且近年來的計生,孩童的出生率的降低,老年人在這10億中比重更大。可見這社會對於年輕人的壓力是多大,房子、婚姻、養老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壓力,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沒有讓你有喘氣的機會,所以現代年輕人大都選擇逃避,不想結婚,不想要孩子,不想奮鬥,有的甚至不想出門卻甘於蝸居一室。就像深圳九月臺風季,颶風過後,街道樹木攔腰折斷,一片狼藉,阻了行人的路,有些樹就倒在自家門口,出門吃飯得翻越倒下的樹幹,彷彿身處在原始叢林,極為不便,除了拿出手機拍個照發個朋友圈感慨一下這次颱風是如何的大,也沒人主動的自掃門前雪。吃完飯回家,開啟手機逛逛朋友圈看看有人點贊沒,在網路的世界裡暢遊,彷彿現實的問題不存在,或是自有人處理。要知道第二天上班也得從自家門前過,到那時只是不停抱怨物業的人服務不到位。怎麼解決,我也不知道,我也許或多或少處在這種狀態,我除了把我看到的、聽到的、感知到的記錄下來,什麼也做不了。翻看一頁頁記錄著的歷史事蹟和那時年輕的人物,想想他們腰包空空有時飢腸轆轆卻敢為天下先,肩起建設者的重任,他們的勇氣和擔當,想想現在的我,無能又無力,甚是汗顏,我唯一能做的也許只是通過這些記錄時刻提醒著自己。

在這工業和自動化普及的社會,不缺酒,也不缺有趣的故事,但缺乏將酒和故事連線的紐帶。城市裡,鄰里間,個人的息怒哀樂和悲慘事故,只是當時一兩天或更短時間裡的新聞,被人們笑談轉發,每人會關心對當事人的傷害。就像凱文凱利(KK大叔)所洞見的,這些都只是資訊流,從你手機裡飛速流過,過後一乾二淨沒留下一絲痕跡,彷彿這些悲慘事故不曾發生。資訊化和虛擬化建立起的一個個無實體的空間,將人割裂為不同的群,或是人的自我選擇這些群,這些人可能是天天見面或者是一家人分屬於不同的群,不同群間他們已築起深溝高壘,老死不相往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已將深溝高壘擴建於現實世界,只用他們群裡見能夠聽懂的符號溝通,文化各自演化,天天見面的人,往往是最為陌生的人。於是酒是酒,故事是故事,沒了喝酒講故事。看到這裡的你,我有酒,是否你有故事可以講來聽聽。

晨練結束,撿著一家常去的店吃頓早餐。這家館子就一間房子,不大,由一對60歲出頭的夫婦打點著,老頭做炒粉炒麵和腸粉(廣東人的特色,我是愛上了它的),老太太做湯粉湯麵,甚是一絕。看到老太太跟她道了聲節日祝福,老太太看到我來,不用細說,知道我要點什麼,照舊一碗湯粉,有幾片肉片,心照不宣的加上一筷子的酸菜,味兒不錯。看著這對夫婦,不禁羨慕,也感慨原來這世上的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只有愛情就行的,愛情這東西來的時候激情澎湃,去的時候如潮水,還得像他們一樣能夠在生活瑣碎中相守住。但在這社會中要找到這樣的另一半已是不多見的了,大都把愛情看得太重,以為愛情是一生的幸福,又不尊重過後的生活。他們是手藝人,在這座城市裡,只要有一門手藝,吃飽穿暖絕沒問題的。我們平民百姓大都追求的也只是這個,大有能吃飽穿暖,天下興亡煩心事,與我何干之勢。如果你有長久的專注力,看到此處你,如果你願意同去晨練,想試試這家館子的口味,我可以做個不專業的嚮導。

吃完湯粉,別了這家館子,往回走,在路旁有一女人在等紅燈,她身穿紅色T恤衫,T恤衫背後印有“成績 成長 成才”。我三個詞引起了我的注意,發現這三個詞唯一共同點是都有一個“成”字,其它並無必然的因果關係。從我這二十來年的學習經歷來看,一心追求成績我是典型的反面例子,既沒太多的成長也沒有成才。現在的教育太多的弊端,社會需要什麼,它就批量的生產滿足當下的需求,也不管過後是不是會過剩。彷彿學生都是源材料,學校有多個模具,來個材料套個模具,最後出來的都是一樣的。彷彿學校再緊緊的追隨經濟規律曲線,卻把市場規律的缺點也引入人才的鑄造。可見這口號是虛的,是騙人的。不過對於工作人士,深處於一個企業組織裡,要適應其規則,這口號還是有點用的,得用成績來說話,但要出好成績就得讓自己成長起來。紅燈過了,綠燈來了,女人走了。她的穿著引起了我的思緒,而我只是一張帶有面孔的符號,沒有在她那裡留下一丁點影子。於是我想多了,也走了。

回到住處,洗了洗腦袋,淋了個澡,一身輕鬆。

 

——“這些記事,我知道我的文字表述拙劣,邏輯混亂,有些可能看官看來可笑。我知道自己不算於長時間的思考,權當記錄當時所聞所想,為生活撿拾些意義,僅當笑談,看官看到此處,有何想法是看官的事,與我無益。